程浩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休了小两个月的假,都以为是因为受了伤身体抱恙,能理解。只有玩得好的朋友一直都没看见费可,知道可能是出了什么事了。
“不是,我真想不通啊,你只是被车撞了,轻伤,又不是残了半身不遂了,怎么人就这么跑了呢?”朋友来看望程浩的时候还是没忍住说了起来。
程浩划拉着酸奶,没吭声。
朋友眯起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个人跑了,那肯定是犯了什么事怕败露,“他该不会是卷了你的钱跑了的吧?”
“……没有,不是,你别瞎猜了。”程浩避重就轻,他不想让朋友知道费可把老鼠仓里的钱全拿跑了。不是想维护费可,只是不想又要听朋友讲半天“早知如此”“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想想就烦,现在程浩只要一想起费可这个名字就烦躁地想砸东西。
“那你说,他这学历又是怎么回事?在你眼皮子底下骗了你小七年啊程浩,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啊。”这件事朋友是知道的,那天程浩打电话,让他找找有没有认识的成大数学系的,问问费可这两天有没有出勤。对方也很干脆,直接把这届学生名单甩了过来。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那名单上根本就没有这么个人。
程浩还是没忍住,一把把手里的酸奶盒子摔了出去,他咬紧了牙,“放心吧,他跑不掉。我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回来。”
七年的时间、精力、情感,费可一朝就能让他程浩变成天大的笑话,这么算下来,那两千万甚至都算排在后面的东西了。但这不代表费可就能这样堂而皇之的把东西从他手里拿走,程浩得找到费可,不管费可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他要揭穿费可的面具。不过是从他床上爬下去的人,穿了衣服站起身,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
程浩得承认,有段时间他已经有点魔怔了。会经常一遍遍到成大附近闲逛,只为了能凑运气抓到费可。甚至有的时候在办公楼里飞机上,也会突然晃神认错人,拍了那人的肩后才意识到是又看错了人。
朋友约他喝酒,他次次都喝得很凶,趴在洗手台前吐得天昏地暗。朋友来拍他的背,他却下意识掏兜,把口袋里的汽车钥匙塞进朋友手里,说,“费可,你先去开车。”
等程浩转过脸来,意识到自己又叫错了人。他是喝得多,但又不够多,没有办法在神志还在的时候说服自己真的认错。
他就又行动迟缓地从朋友手里把钥匙抠出来,撑着洗手池站了一会儿,忽然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妈的,”他说,脸上说不出是苦笑,还是愤怒消退后无力的悲伤,“我他妈就差把心掏给他了。”
他打开水龙头抹了一把脸,低着头,也不看谁,“我花了那么多精力,投入了那么多时间,我送给他多少资源?那都是我掰开送到他嘴里的,他怎么敢吃了抹抹嘴扭头就走?”
朋友也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背,“别想了,就一骗子,不值得跟骗子较劲。你这样,我哪天帮你在网上曝光他。”
“他不是骗子。”程浩闷声回道。
朋友不屑地笑了一声,“怎么不是骗子啊,没骗你钱,但学历撒谎了对吧,不就是个小骗——”
“——我说他他妈的不是骗子!”程浩忽然发了火,“他怎么可能是骗子呢?要是骗这点东西,他至于在我身边待七年?有这七年的工夫,早就骗了不知道几个亿了。他不可能是故意骗我,我太知道太了解他了,他怎么可能没动过感情,七年!没有过感情他至于消耗这七年?”
“我就,”程浩忽然又有点说不下去了,捂住了眼睛,“我就是有点想不通,怎么就一句话没说就跑掉了。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你看,你也觉得奇怪对吧,肯定是有问题的,他肯定有理由。说不定是他得绝症了要死了,不想拖累我,所以……”
说到一半,程浩止住了话头。他希望费可是因为不可抗力,是因为戏剧化的悲剧而离开他,可说出口,他又不希望那真的就是现实。
如果费可不是得了绝症,那程浩就要承认他真的只是一个突然离开的骗子。如果程浩不希望费可是骗子,那程浩就不得不承认这无关金钱,而是感情破裂,他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对费可动了心。
拒绝承认现实,又固执可笑地自己都无法逻辑自洽。绕来绕去,程浩总是能得出两个相同的结论,费可骗了他,他爱费可但费可并不爱他。
问题在于,这两个结论,程浩哪个都不相信。
费可的确不是个职业骗子,至少他并不专业。估计在程浩这儿是第一次下手,所以漏的马脚也多。如果程浩放过他,有可能假以时日费可真能成个诈骗专家。
可惜他遇到的是程浩。
前两个礼拜,程浩就听说隔壁区的一个高尔夫球场里有个叫费可的年轻人注册了年费会员。高尔夫球场不止这一家,刚好另一个区有认识的人是经理,电脑里瞥了一眼就记住了这个特殊的名字。
他给程浩打电话的时候还有点小心翼翼的,“你找他是干什么?我怎么听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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