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京棋眼神收敛了起来,淡笑道:“这是我跟他的旧账,小霜不用打听太多。”“可是每次你们针锋相对,我都夹在中间。”她闷闷不乐道。“以后如果我们见面还这样,你不用夹在中间为难,只当笑话听即可。”这种事怎么好当笑话?陈瓦霜感觉跟邵京棋说话有些累,他太懂敷衍迂回的话术了,充满了成年人的狡猾,不像陆墨白那么简单纯粹,有什么说什么,只要她问,他都会告诉她。算了,真的累!她站起身说:“我先去趟洗手间。”在洗手间磨蹭了一会儿,出来时,陆墨白已经坐在她坐的座位上,那种淡定的神情都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他真的信心十足。陈瓦霜感觉一场大战仿佛一触即发,愁眉苦脸地走过去。陆墨白却用清亮的眼神注视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唇角还发着笑:“脸都愁成了一条小苦瓜,笑笑。”“笑什么啊?”陈瓦霜无语地睨他。她是半点都笑不出来。“跟叔叔去香港看烟花吧。”他眉眼间皆是温和认真之意,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陈瓦霜张了张口:“什么?”邵京棋脸一冷:“你凭什么带她走?”“凭什么?”陆墨白腔调十分散漫,“就凭她曾在芭提雅对我许下过的承诺。”陈瓦霜:“……”芭提雅的承诺,是指为了感谢他带她去夜店体验生活,她原本想请他吃饭,但他没同意,让她先欠着,等想到了再说。她都忘记这回事了,他却还记得。陆墨白站了起来,低眸看她,嘴角上扬:“当时我没有想好要你做什么来表达感谢,现在想到了,就让你陪叔叔去维多利亚港看场跨年烟火。”他说罢,一手拿了她的包,一手抓过了她的手腕:“走吧。”邵京棋哗一声站了起来:“小霜,别去!”“陆墨白,你别太过分!”…… 抱她从小到大,邵京棋的情绪一直平稳,这几年更是,极少出现波动,从未发火,遇到陆墨白除外。今天中午两个人非常凑巧,在同一个时间段去医院看望一位正在住院的高寿老前辈,离开病房后,两个人进了电梯,因电梯内还有其他人,二人并没有说话。直到出了电梯,来到停车场。陆墨白若无其事地发笑说:“有趣,当年我跟你也在这家医院看望夏凝,咱俩还差点儿打起来了。”
对邵京棋而言,夏凝是他心里的一道伤口,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早就愈合,但终究有疤痕,抚也抚不平,可是见陆墨白一副散漫的模样,心头的那把火便蹭地一下点燃了。“原来陆总还记得她,我以为陆总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他嘲讽道。“怎么会不记得,虽然说她是你的白月光,但也是小霜儿的姐姐,前不久还听小霜儿提起过她。”邵京棋对这个男人的厌恶,从那时起就没有消减过,此时听见他亲昵地叫着小霜儿,怒火又多了几分。他克制地道:“奉劝你一句,离霜霜远点。”“这是什么道理,你有赵小姐,我怎么就不能靠近小霜儿。”提到赵小姐,邵京棋更是上火,冷声:“她不是你该靠近的人。”“是么?”陆墨白笑,“但也没准,是她向我靠近呢?”“……”两人不欢而散,各自驱车离去。现在,这个向来乖张的男人还想当着他的面带走霜霜,邵京棋心中的那把火,熊熊燃烧起来,他无法再忍受陆墨白一丝一毫。陈瓦霜很少听见京棋哥这么愤怒的声音,不由怔住,抬头看着表情严肃的他,一时踟蹰。手腕被陆墨白力道不小地捏得有些发疼,她转了转挣脱束缚,拿过了自己的小挎包。陆墨白淡笑:“怎么就过分了?去香港的事,半个月前我们就在讨论,现在不过是时间到了,带她去赶飞机而已。”邵京棋没再理会他,只盯着陈瓦霜:“霜霜,刚才你并没有打算去香港的,对吗?”收到他略略骇人的眼神,陈瓦霜嗓子干涩得紧,咽了咽口水。邵京棋问她怎么跨年,她的确说没什么计划,外面又冷,人又多,就在家陪妈妈一起看晚会。“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陆墨白懒散地道,“半小时前我也觉得我这趟香港行要取消了。”邵京棋:“可她终究没有答应你,没有对你说一声好。”两个人同时看她,期待她的回答。唉……陈瓦霜好想原地消失。这种场景就像是神仙斗法,她一介平民遭殃。她的大脑有些懵,不知道该说什么,两边神仙都不想得罪,两边都得罪不起。可是……她看着陆墨白,就算陆墨白生气,她至少猜得到他会有些什么表现,也知道他其实很好哄,跟他多说几句好话,补偿一些东西,他就气消了。可是邵京棋生起气来,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邵京棋生气。虽然她嘴上叫陆墨白叔叔,叫邵京棋哥哥,实际上,她一直认为陆墨白是个幼稚鬼小伙伴,而邵京棋是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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