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智辉翘着二郎腿,看着对面两个睡姿有些相似的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跟陆墨白并不算很熟,只是少年时期相识,一起打过球,中间十年不曾见面。上次在某个饭局上遇到,觉得他的性格没有变,仍然高傲富有攻击性。也是,陆墨白长成那样,家境这么好,能力又强……换作是自己,估计也要日天日地。不过今天发现陆墨白的另外一面,他对这个女孩格外地……温柔和小心,像是怕再惹她生气,如同照顾一樽昂贵的白玉瓷瓶,生怕刮出一丝细纹。忽地想起来,不久前听人说他有心仪的对象,对方是只乖乖的小白兔。孙智辉不由扫了一眼已经入睡,刚才习惯性称呼陆墨白为陆叔叔的女孩。啧了一声。难道就是这位?倒也名副其实。……抵达香港后,陆墨白先带她去珍宝海鲜舫吃饭。这座舫船餐厅造型酷似古代宫殿,夜里灯火通明,璀璨华丽,极具特色,陈瓦霜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等吃完饭,陆墨白跟她抵达他们家占了股的酒店,可惜没有套房了,便开了两个单间。把厚重外套搁在酒店,再赶到尖沙咀,已经是十一点多,岸边聚集了许多市民与游客。陆墨白怕她走丢,没有多言地抓着她的手腕,找了个岸边位置。零点,港湾水面上烟花绽放,绚丽烟火倒映在水中,引得观众无不欢呼。陈瓦霜第一次观看水面上的烟花秀,终于兴奋了起来,赞叹声不断。陆墨白侧头望着这个人儿,穿着毛呢背心裙,小脸一直仰着,清澈眼睛里的光随烟火变换而闪烁,嘴角的弧度弯起后便没再瘪下去。男人的面容也终于舒展开来,抿了抿唇角。烟花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身边的人。刚才哭得梨花带雨,眼泪一颗一颗仿佛砸在他心上,他也不好受,总觉得这小兔还是很在乎邵京棋那个傻逼。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向她,小兔终于回望了他一眼。陆墨白浅淡地笑着说了声:“新年快乐。”“陆叔叔新年快乐!”她说完,继续看烟花。啧,都不多看他一眼。没良心。第二天,去茶餐厅吃早茶,陈瓦霜想到今天的任务,直接问他:“你跟你妈妈约好了在哪里见面吗?”他却摇头。“没有约?那你有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吗?”
他坐在那儿,神色很淡:“这不重要,也不是非要找她不可。”陆墨白并没有很强烈的念头去找她,对母亲的印象,全靠几张旧照片。只是两个月前,他很凑巧地遇到了母亲歌舞团时期的好友,那位阿姨至今仍然与母亲保持着联系。这些年,他一直以为她在加拿大,从来没有想过她几年前就已经在香港定居了,据说时常在深港往返。那位阿姨劝他,要是有空,不妨去见见。陈瓦霜:“那你把我叫过来,不就是要找你妈妈的嘛。”陆墨白看着她:“我要不这样说,你会跟过来?”“???”陈瓦霜气愤了,“你好无耻啊!”“啊,我是挺无耻的。”他语调散漫,索性承认,“那种情况我要是带不走你,岂不是要被邵京棋踩在脚底下?”陈瓦霜看着他,察觉他就是嘴硬,内心肯定是在挣扎……陆墨白却对面带愠色的小兔淡笑:“新年第一天,小嘴都能挂油瓶啦,来都来了,先去逛逛吧。”2018年1月1日,他们去了庙街,买了转运风车,吃了鱼蛋。陆墨白看着陈瓦霜举着风车,让它随着风转,问她:“你想转点儿什么运,桃花运?”陈瓦霜愣愣:“就是转运,图个好意头,没有具体的运。”他冷嘲一声:“什么好运都行,就是别要什么桃花运,招一堆烂桃花,我还得帮你收拾烂摊子。”陈瓦霜不甚理解:“为什么要你帮忙收拾,而且我又没想着要桃花运。”他没再应声,迈着大长腿向前行去。吃午饭的时候,陈瓦霜见他仍然只字不提寻亲的事,按捺不住地问:“陆叔叔,你确定你妈妈在香港吗?你是不是真没打算找她?”“她这几天都会在香港,那位阿姨说的。”他不以为意地道。“那你真的不想见你妈妈吗?”陆墨白懒懒散散:“没准她也不想见我。”虽然他嘴硬得很,但陈瓦霜理解这种心情。有记忆起,她便没见过亲妈,倘若有一天兴起念头去找亲妈,临见面了,她也会挣扎。陈瓦霜定定地看着他:“你不想见的话,那要不……我去帮你见,再跟你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陆墨白发笑:“你帮我见?”“对啊,我来帮你约。”陈瓦霜热心地道,“你说的,来都来了,好歹见一下嘛。”陆墨白没好气地道:“你代替我见我亲妈,真好,衬得我成了怂包。”“我只是想帮你而已。”“不必了,叔叔四肢健全,思维正常,还能自己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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