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嗯了一声:“然后呢?”“没有然后,我就是跟你说清楚情况,免得你又打电话,把我惹火了。”陆墨白停下筷子,抬起眸:“哦,也就是承认刚才在电话里朝我发火了?”陈瓦霜:“……”他现在的神情,十足就像受了委屈,需要对方认错并安抚。都这么大的男人了,真是让人无力吐槽。陈瓦霜嘀咕:“谁让你老是和幼稚鬼一样,非要跟京棋哥比个高下,让我为难。”他听见这句话,并没有愠怒,反而浅浅地抿着唇,继续涮羊肉。“邵京棋跟你聊什么了?”“没什么,问我在香港玩了些什么,还交代让我好好学习。”她说,“我没告诉他寻亲的事。”“嗯,还有呢?”“还有……他说不会娶赵小姐。”陆墨白目光有神地看过来,陈瓦霜怔愣:“怎么了?”“能耐啊。”陆墨白嘲讽似的说,“付出什么代价了?”“他这两年要去美国经营业务。”“这也叫代价?”他有些不服。“可能对他来说算吧。”……吃完饭,陆墨白送她回家,他把车开进了小区里,却停在距离她家十几米开外的道旁。陈瓦霜下车时,他也下车,走过来送她。元月份的夜晚,气温十分低,他一靠近,陈瓦霜便感觉有股暖暖的气息扑过来。“我回家了,陆叔叔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吧。”他看过来,路灯下那双眼睛凝聚了光似的,灼灼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让人不敢对视。男人低声笑着,问道:“上次去香港的事,你妈妈有没有说道你?”陈瓦霜定住。看她表情,就知道结果了,陆墨白气定神闲:“说你什么了?”那天晚上,陈庆媛语重心长地说了那么多话,陈瓦霜当然知道妈妈是在点她,她自问心中坦荡,并没有藏私。可是这一刻,面对这个男人深切的目光与问询,内心深处却没来由地产生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陈瓦霜低语:“没什么,就是让我以后要注意分寸。”“什么分寸。”他眸中微动,直勾勾看着她,“跟陆叔叔在一起,用得着注意分寸么?”
他说话时,又靠近了一小步,两个人的身体几乎挨着,再差一点点,简直就要抱在一起了。男人身上檀香的气息随之萦绕在了鼻下,陈瓦霜心跳加快,下意识地往后稍了稍。他却轻声发笑,低低地问:“你怕什么?”“没怕。”陈瓦霜否认,却感觉呼吸困难,往后退了更大一步。“既然没怕,为什么要后退?”他还是笑问。“……”陈瓦霜调整了呼吸,“不聊了,我要进屋了,陆叔叔再见。”望着转身便快步离开的那只兔子,颀长高大的男人站在原地,从心底沉出一口气。最后靠坐在车头,摸出烟盒,在幽寂的冬夜里点了根烟。…… 不能喜欢的人“既然没怕,为什么要后退?”男人掷地有声的话语,在耳边回响。是啊,为什么要逃跑?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像是下一秒就会失控,只想先离开那个危险的区域。然而陈瓦霜进了院子,关上院子大门,那个人玩味的眼神、笑容与声音,依然在她脑海盘旋。她抚了下心口,感觉脸颊微微发烫,伸出手掌摸了摸双颊,喘匀气息才敢进客厅。家里只有妈妈在看一部年代剧,陈庆媛见女儿脸色不大对,狐疑地问:“宝贝怎么了?不舒服?”“没有不舒服。”陈瓦霜回道。“从外面跑回来的?”“嗯。”她接了一杯温开水,慢慢地喝下去,这才逐渐恢复平静。稍待片刻,陈庆媛问:“你京棋哥跟你吃饭时,聊了些什么呢?”陈瓦霜道:“问了下我的学习,还有他说不会跟赵小姐在一起,但是他接下来的两年要时不时去美国打理业务。”陈庆媛也知晓了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地说:“我觉得赵小姐人还是不错的,不过他俩没成,可能有别的原因,这种事我们不好揣测。”陈瓦霜坐下来搂着妈妈看了会儿电视,等那种慌乱的心情全然消散后,她才说:“妈妈,我下周就期末考试了,我想明天吃了午饭就回学校复习功课。”“嗯,好啊。”“还有,下周我不回家了,就在学校复习,考完试才回。”陈庆媛:“行,大学不比高中,全靠你们自己自觉。”“我想考个好成绩,争取拿奖学金。”她轻轻地笑着说,“拿到奖学金了,带妈妈去购物。”陈庆媛嘴角咧起,捏了捏她的脸:“宝贝有出息了……”躺在床上,陈瓦霜辗转反侧许久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竟破天荒地梦到了陆墨白。醒过来便忘了陆墨白具体做了什么事,他似乎什么也没做,只是突然出现在她的梦境里:一身黑色衣服,长身而立地站在那儿抽烟,手指夹走烟,撇头朝她一笑……可她在梦里也仿佛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檀木混合烟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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