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喝了口茶水,电话响了起来。陈瓦霜看着陆叔叔三个字,不禁怔住。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不能想起这个人,一想起他,他便打电话过来。“喂,陆叔叔。”“在哪儿?”陈瓦霜:“……”挂掉电话,她只能尴尬地朝冯跃挤出笑容。“你叔叔要过来?”冯跃问。她明明说在这儿跟人吃饭,马上就走了,但是电话里的人根本没听她的,只命令式地说等着。陈瓦霜看向冯跃:“要不,今天先到这儿吧。”但不知男人是不是都有这样的毛病,越是听见有人过来,不管那人是亲的疏的,是叔叔还是侄子,越是想见见对方。冯跃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没事啊,先在这儿等着呗。”他好像对自己还挺自信,陈瓦霜却愁得不行。电话里陆墨白的状态也不大好,仿佛随时要暴走。听见她喜欢什么人,谈什么恋爱,都觉得她不务正业,对她凶得要死。要是亲眼看见她相亲,不得把桌子掀了?她摇头道:“不用,我会再约他的,他可能是找我有什么事。”冯跃问:“他是你亲叔叔?”“不是,”她否认得很快,“不是亲叔叔,年龄也不是很大,只是我叫习惯了。”陈瓦霜说着,收拾好了放在椅子上的包包,人也站起了身。冯跃见状,不便再坐,二人同时离开餐厅。刚出餐厅,陆墨白的车就开了过来,隔着车玻璃,陈瓦霜明显看见男人锋利如刃的目光,表情在那一瞬间阴骇得很。他走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的时候,也许是陈瓦霜心里有鬼,感觉关门声也格外大,让她不敢直视他。冯跃注视着面前这个高大又英俊的男人,一瞬间就明白了。男人和男人之间过招,有时候一个眼神就可以了解对方是什么意图。怪不得这个姑娘说不想相亲找男朋友,身边有个优越得过分的男人在追求,谁想找别的男朋友啊。陆墨白的目光都落在被抓个现形的小兔身上,偏偏叫完一声“陆叔叔”,她的眼神就赶紧移开躲着他,不敢多看他一眼。心里的火逐渐往上蹿,扫视一眼冯跃,男人不得不忍了火气。问她:“准备走了?”陈瓦霜低低地嗯。“那你先上车。”他语气利落干脆、不容反驳,说完对貌似要跟他抢猎物的人微微一笑,“你是自己开车还是?”冯跃表现得彬彬有礼:“我坐地铁就行,这儿坐地铁更方便。”“行。那不送了,慢走。”
陈瓦霜看着陆墨白熟练地待人接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烦躁,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习惯,不禁愣了愣。下一秒胳膊被抓住,男人一脸阴冷地拎着她,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随后自己入座、开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陈瓦霜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他是那么严肃,又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待会儿是不是又要被他狠狠地凶一顿。可是,明明自己才是最为难的。不想第三次在他面前哭了,陈瓦霜努力地咬了唇,深吸一口气,装作没事地说:“陆叔叔,你怎么不说话?”“你想听什么?”他仿佛也在压制自己心头的怒火,撇头看过来。“我没想听什么。”“行,那就你来说,说我想听的。”他想听什么?一定是想要个解释吧。陈瓦霜垂了垂脑袋,手指抠着包包的合金搭扣,主动说道:“是我妈妈昨晚让我来相亲的,我已经跟那个人说清了,暂时不会找男朋友,见面是应付家长。”果然,好得很,都相上亲了。陆墨白一语不发,打着方向盘,把车子靠边停下,再目光凌厉地盯着她,仿佛要让她细细说个清楚。虽然他不凶她也不骂她,但不说话更让她委屈害怕,陈瓦霜拼命忍住眼泪,喊了声:“陆叔叔!”陆墨白:“怎么?”“你别这样。”陈瓦霜声音轻轻的,还有些发颤,“我害怕。”呵的一声,他修长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眸光深深:“你害怕?”“你怕什么呢?”怕的人难道不是他?这几天心绪不平,总隐隐觉得要出事,这种感觉在他执行各种任务,面对真刀真枪之时也不曾有过。可只要一想到某只小兔连日来奇怪的行为,分明是在刻意地冷落和疏远他,心便像被凿开了一个洞,寒冷的风灌进洞里,就连每呼吸一次,也如同被钝刀子一刀一刀地割着。他度日如年,每分每秒都倍受煎熬,可那个人却高高兴兴去相亲……果真是铁石心肠,一丝感觉也没有吗?他不相信。还是他真的太凶了?看向她。啧,还是那副委屈巴巴的可怜小兔模样,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陆墨白从胸腔中吁出一口气,垂垂眼睫,淡笑出声:“还记得你上次在车里说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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