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守得住。”书后面,她撇了撇嘴,这话说的倒有意思,她不过是好心提点,他守得住也好守不住也罢,她放的哪门子心。也是怪了,他没来时,这书她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如今他躺在这儿,哪怕不吱声,她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心思乱窜,东一下西一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晚上你睡哪里?”她随口一问。“公主想让我睡哪里?”她不过随口一问,他也不过随口一答,却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柴熙筠索性把书丢在一边,翻身下了榻。“我看你在这儿躺的挺舒服,今夜就睡这里吧。”睡这儿倒是没什么,他也没指望现下能睡到她床上去,可是她这个语气……他不禁疑惑,难道自己说错什么了?在若庭轩触了霉头,贺氏忍不住回去抱怨了一番。“她又是什么善茬?你在公主面前替她说话?”齐思安从木盆中伸出了脚,等着贺氏给自己擦干。“公主也太跋扈了,这才刚来翌日,柴熙筠穿着小衣,散着头发出来,齐景之已经将榻上收拾得齐齐整整,完全看不出睡过人的痕迹。看着她坐在镜前,他自觉地走上前,拿起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她如瀑的长发。“公主昨夜没有睡好?”瞥见她眼底的乌青,他试着问道,言语里透着关切。“突然换了个地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她的回答让他想起昨日沐浴时,她也说过类似的话。宫里跟着来的宫女她不熟,齐家的侍女她又不放心,春儿走后,她身边总是缺个照顾的人。
他努力思索了一番,脑中突然浮现起一个人影:“今日我出府,公主可要同去?”“出府做什么?”她好奇地问。“去看一个人。”“谁?”他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说了句:“去了公主就知道了。”这下她心里更加好奇,想着自己在府中也无事,出去走走也好,便应了下来。于是用过早膳,夫妻两个便乘着马车出了门。昨日来时一身乏累,经过街巷时也未曾细看,今日出来倒是发觉,洛南城内热闹得紧。街上都是些她在宫中不曾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叫卖声此起彼伏,与宫中死气沉沉的景象大不一样。“齐景之,见过了你说的那人,我们在城里逛逛好不好?”她看向他,眼中闪着期盼的光芒。他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嘴上还是那句话:“公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问我。”“只是我对此地不熟,你不在身边,我总是不放心。”一番话听得他心花怒放,嘴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公主要逛,我当然会陪着一起。”虽然离家十年,他对洛南也是一片陌生。马车从东门出了城,七弯八拐绕了一大圈,来到了一户农家。扶着柴熙筠下了马车,齐景之来到门前,门虚掩着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一个老妇正扫着院子,看到来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公子,你找谁?”“阿母,我是景之啊。”说着,齐景之走上前。老妇手里死死抓着扫帚,仔细回忆着景之这个名字,上下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敢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腕,颤抖着声音问:“是齐夫人的孩子,景之吗?”“是啊,阿母。”齐景之的手覆在老妇的手上:“我回来了阿母,回洛南了。”老妇眼里噙着泪,当即哭出了声,时隔多年,她万没有想到与这孩子还有相见的一天。齐景之扶着老妇来到柴熙筠面前,介绍道:“这是公主……”一听“公主”二字,老妇瞬间惶恐起来,马上就要下跪,柴熙筠和齐景之一左一右赶紧把人扶住。“娘,谁来了?”屋里出来个小姑娘,约摸十三四岁的样子,人长得水灵,声音也很好听。老妇着急忙慌地说明情况,拉着小姑娘就要叩头。“阿母,我与景之刚成婚,随他来看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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