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嘴角上扬,“是缘分,我也最喜欢这句。”林雾视线偏向车窗,路上的光影梦幻般掠过。她指尖附上车窗,感到阵阵微凉。她发现,光影幻化出了形状,她与他之间不再那么虚无缥缈了。“现在,喜欢听老歌的年轻人倒是越来越少了。”林雾轻声说。“那我算年轻人吗?”江尘反问她。林雾不知道江尘的年龄,但她隐约听说过他们这种家庭条件好的人,一般都早上学接受精英教育。“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吧。”她猜测着说。江尘笑问她多大,林雾说她是1996年生的。他说:“原来我大你五岁啊。”林雾满脸疑问,心里隐约想起孙澄说的关于江尘的那些“私生子”言论。江尘似乎能在她脸上窥探到疑问所在,他跟她说:“我和你一样,也是在该上学的年龄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他见她还在愣着,“不要神化我,我是个普通人,和你一样。你每个年龄阶段经历的烦恼,我也经历过。你有过的踯躅和迷茫,我也都拥有过。如果说我现在在翻译领域有那么一点点光辉和成就,也都得益于我的努力,还有和你一样的热爱与坚持。”回忆起往事,江尘的眸子深了几分。潭水似的夜,也坠不住他想要和她倾诉的心。可他,最后还是把那些不该说的话咽在了肚里。刚刚他的那些话是他在试图拉近他们的距离,林雾心尖一颤。反应过来时,车载音乐已经换成了吴雨霏的《人非草木》。林雾抿唇轻笑,这首歌也是她喜欢的。但她没说她最喜欢的歌词是开头的那两句“宁为他跌进红尘,做个有痛苦的人。为那春色般眼神,愿意比枯草敏感。”她偷偷看他,目光柔和,饱含深情。她想起他们的共同爱好,抱着书的手也微微用力。她和他,真挺有缘分的。 尘雾自那晚不经意的“交心”,林雾便和江尘熟识起来,他很快成为了她微信聊天首页常驻者。林雾生活中较为冷淡,不热衷与人深交。说到底,江尘算是个绝无仅有的例外。就连孙澄都有意无意打着开玩笑的幌子问她是不是恋爱了,林雾手指间打字的动作一顿,抿唇一笑,说哪有。“那你看手机可是越来越频繁了呢。”孙澄凑到她身边,眼神不断往她的手机屏幕上瞄。
林雾心一沉,不动声色试探着问:“聊天的频率高就是要谈恋爱吗?”孙澄:“十有八九。”后来,孙澄就拖了把椅子,给林雾普及了恋爱必经的几个阶段。她举着刚做完美甲的食指,“第一个阶段就是暧昧期。”提及“暧昧期”这几个字,孙澄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回味,“那可真是最美好的阶段了,纯纯是源于你对一个人的心动,你看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优点,你们约着出去一次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止不住的小鹿乱撞……”孙澄侧眸瞄了一眼林雾,轻轻揉了揉她的脸,“听懂没?”林雾点头,“那暧昧期之后呢?”“暧昧期之后就是初恋期,这个阶段……”孙澄滔滔不绝把暧昧期、初恋期、热恋期、倦怠期……都给她讲了一遍,讲到倦怠期格外心酸,几乎快要委屈得落泪。林雾不知道孙澄口中这几个阶段是大家的普遍现象还是只有她有,但知道孙澄正在经历“倦怠期”这个阶段,人脆弱得很,也有些喜怒无常。最近,孙澄和高灏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刚开始的时候,林雾还能做一个负责传话的和事佬,久而久之,人也麻木了,索性就不管了,只在孙澄伤心的时候好言相劝两句哄哄她。窗外夜色降临,墨色的天不见星月。林雾探头望向窗外,还能看到楼下牵手散步的小情侣。林雾边哄孙澄,边抬腰把窗户推了推。十月中旬,北城的夜晚已经凉了,习习清风顺着窗缝溜进来,林雾打了个寒颤,人也跟着清醒几分。她最近一个多月确实和江尘的联系过度频繁,频繁到她恍恍惚惚觉得他们之间的状态很像孙澄口中的“暧昧期”。他人虽然话不太多,倒是很热络,时不时给她推荐一本书过来,有时还喜欢问她某个单词翻译成什么中文意思更好,当然,偶尔也夹杂一些他的日常。通过这一阵子的聊天,林雾总觉得自己对他这个人有了些了解,可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因为这些了解只是局限于表面上的种种。哲学上讲“透过现象看本质”,可林雾摸不出江尘的本质。她纠结不已,才一个多月没见,那晚上在cbd 高层阳台、在他车里的熟识感就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是她的猜测与怀疑。孙澄口中关于江尘他们这个圈子的那些话始终像一个刺般插在林雾心头,时而不时要刺痛她。也是在片刻间,孙澄的手机响了起来。林雾一听就知道是高灏打过来了,孙澄为他设置了专属铃声。孙澄哀怨地“喂”了一声,那边不知说了什么,孙澄边抹眼泪边去换鞋。“你干什么去?”孙澄吸吸鼻子,“下楼。”林雾顺着窗户往下望,果然看到了夜色中的高灏,手上还捧了一束花。夜色太浓,什么花她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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