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从老宅出来,意味着他点头了。他想起在老宅的时候,李幼舒反复和他道歉,说是她连累了他,是她对不起林雾。江尘木讷地问:“如果我瞒着她,把她绑在我身边,这样可以吗?”李幼舒洒下一滴泪,摸了摸他的额头,说:“身为一个母亲,我希望你能如愿。可身为一个女人,我希望她能自由。”江尘嗫嚅着说:“可我答应娶她了。”江尘轻飘飘地朝林雾走去,还没走到她面前,就被一拳打在地上。田宇星给了他两拳,“你混蛋,你是当我们家没人了吗!”江尘没反抗,任由他打。他想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招惹林雾。他如果早就意识到他不过是一枚棋子,那他一定不会拉她入局。林雾拼尽全力拉住愤怒的田宇星,“求你,别打了。”她又哭了。她把江尘拉起来,对田宇星说:“你先走,我可以解决的。”田宇星给她擦了擦眼泪,抻了抻衣服,离开。田宇星买了两瓶酒回了工作室,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开窗户闷头喝酒。凛冽的寒风吹进来,吹起模特身上婚纱的裙摆。田宇星抬眼看洁白的婚纱,捂着头痛哭,她的婚纱明明都已经做好了。他给这件婚纱取了个浪漫的名字——尘雾。作者有话要说:虐!!! 尘雾寒风凛冽着,楼下只有林雾和江尘两人,她脸上还挂着泪水,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江尘再也忍不住,偏执地把她揽进怀里,她埋在他胸口被熟悉的气息包围,这是曾经让她安全感倍增的怀抱,如今却不敢贪恋。她从他的怀里挣开,勾着他的手,用浓重的鼻音说:“回家吧。”江尘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脸,用指腹帮她把眼泪擦干,她已经哭得脸都花了。他和她十指相扣,像任何一个平常的夜晚,他接她下班拉着她回家。一路上,他们沉默着,似乎都想在沉默中保持关系的平衡,好像一旦有人主动说话,这种固有平衡就立刻会被打破。到家,开门,换好鞋……林雾让他坐在沙发上,她打开冰箱弯着腰找冰块。刚刚那几拳,田宇星一点儿力气都没收,全都被他硬生生扛了下来,现在他的脸都是肿的。林雾弄好冰块,帮他冰敷,她永远这么温柔,手上一点儿力气都不敢用。江尘抬眼看她,她眼中没有丝毫怨言,满眼都写着对他的心疼。他攥住她的手,把冰块夺过来放在茶几上,而后贪婪地扎进她的怀里。他能感觉到她的每一次呼吸,或急或缓。林雾手插进他柔软的发丝里,用手轻轻摩挲他浓密的眉,他的眉头轻皱着,挂了一层雪。
“江尘。”她率先开口,在这场博弈中打好壁垒。江尘抱着她的力气大了些,他截住她的话,问她:“阿姨还好吗?”她的眼泪瞬间砸在他的头顶,她反复点头哽咽着说:“挺好的,已经能下床走路了,你别担心。”他说:“好,我不担心。”他又问:“叔叔呢?”“很好,都很好。”她颤抖着说。林雾浑身丧失了力气,滑倒他的怀里,坐在他腿上。他耐心地帮她擦眼泪,可明明他的眼圈也已经红了。“江尘。”她头扎在他的肩窝,唇划过他的耳畔问他,“他们为难你了对不对?”明明该委屈不甘的是她,可她还是设身处地替他考虑。她抬头看着他,他眼窝深陷,眼下泛着乌青,脸红肿着。他何曾这么狼狈过,她满眼心疼。林雾想,他这么温柔的一个人,他这么爱她,让他怎么开口和她说他的妥协?她不想他为难,所以,话还得由她来说。“江尘,我们分开吧。”她冷静地说。江尘握住她腰的手用力,他抬头看着她,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不敢看他的眼神,她重复说:“我们分开吧。”“林雾。”他徒劳无力,手足无措,只能反复叫她的名字。林雾竭尽全力控制自己快要决堤的情绪,她说:“等手头这个项目跟完,我就要回南城了。”他瞳孔放大,恳求着说:“你别走。”他说:“你不要放弃你热爱的工作,你信我,不会有人为难你。”只要他们分开,江老爷子还不至于掉价为难一个小姑娘。而且,就算是拼命,他也会护着她。他可以接受他们分开,可他不愿让她因为他放弃自己的热爱。更何况,他不想放她离开北城。他是个混蛋,觉得只要她留在这座城总有一日能再相见,即使是远远一瞥,他也知足。她攥紧他的衣服,眼泪又落下来,“医生说我妈如果再有这么一次就很难救回来了,我想多陪陪她。”她吸着鼻子,看着他的眸子,“我没有放弃我热爱的工作,我只是申请了工作调整。”“陈固北答应了?”“答应了。”话已至此,他还能拿什么理由挽留她,他还有什么资格挽留她。林雾咬着唇,提出最后一个请求,“江尘,我走的时候你来送我吧。”“好。”他只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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