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泽手指蜷了蜷,他觉得陈望洲这个人城府太深了,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洞悉了一切,陪着他和程落在演戏。张景泽心里挺不舒服的,一下子被戳穿,他好像断了一切期望。程落说是想要应付家长,可现在家长已经知道他是假冒的男友了,这段关系应该也要作废了。“落儿怎么和您说的?”陈望洲面不改色地说:“她从小就和我亲近,你大概也知道了我和落儿没有血缘关系,落儿家出了点事儿,她从十四岁就住在我家。所以有些话,她不会和旁人说,但会和我说,她很信任我,所以今天是我和你在见面。”张景泽在知道陈望洲和程落不是一个姓的时候就生疑了,他没敢直接问程落,还是找段磊打听的。段磊和他说的和刚刚陈望洲说的差不多。张景泽喝了口鲜果汁,“哥,确实,落落说让我陪她演戏,让我演她的男朋友。”“你的想法呢?”陈望洲循循善诱,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确实是很喜欢她,所以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追追她,我不是图她的钱,我就是喜欢她。”陈望洲垂眸,看着高脚杯中的红酒,在阳光的照耀下,这杯酒格外鲜艳。“可是你们不合适。”陈望洲想让他望而生却,“毫不夸张地说,落儿是我一手宠大的,我希望她能找一个势均力敌的男朋友。”“可是哥,我觉得感情这事没有对与错,我确实就是一普通的学生,可不代表我这辈子都会碌碌无为,我有上进心,我相信我只要努力我就可以靠我这一双手创造更好的生活。”张景泽不卑不亢地说。“我觉得家庭背景不是评价人的唯一标准。也许落落最初确实是不喜欢我,她拒绝我也拒绝得很干脆,可这段时间,我们相处起来真的很快乐,她不排斥我,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我有诚意,我尽力对她好,她喜欢上我只是时间问题。”陈望洲脸黑成了一条线,静默地看着他。在他说完这段话后,问他:“还有吗?”他没想到,这个张景泽也不是一个小绵羊。果然是个高材生,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也有自己的一套逻辑理论,三观还算是正的。如果程落是他亲妹妹,他说不准还要提她庆幸一番遇见一个这么纯情的男人。可现在,他是一点儿都笑不出来。就算是三观再正,他也能给掰歪了。家庭背景不是评价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可他的落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凭什么要她下嫁?凭什么要她拉低现在已有的生活标准去扶持另一个人?她爱吃海鲜,难不成要她吃超市里冷冻的死鱼?她爱吃热带水果,可他不觉得张景泽有本事供着她随意吃反季水果。
她爱旅游,难道以后出去玩儿全都要她掏腰包?她爸爸在她出生后就立了遗嘱,保障她一生锦衣玉食。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留给她的东西远多于她哥哥程樾。她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享福的,凭什么要她因为一段感情一个男人受苦?连她最基本的生活条件他都保障不了,陈望洲不知道张景泽为什么能把空有理想说的这么言之凿凿。此刻张景泽双手扣在一起,静静地打量着他。陈望洲见他不说话了,继续问:“你说你有上进心,可光靠上进心能做什么?你是打算从事你的现有专业还是打算创业?就算你想创业,都不是我打击你,在这偌大的北城,立足很难。你拿着一本标书各个公司跑,你觉得会有人愿意花时间看一眼吗?”陈望洲说的是实话,在这时代没背景的人杀出一条血路很难。张景泽手上的动作变为握拳,他眼中泛着泪光。曾经他对陈望洲这个人还有尊敬的心理,毕竟他是程落的哥哥。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被摔在地上。他不是一个多上进的人,甚至刚上大二的他都没有清晰的职业规划,刚刚他说的那些话也只是脱口而出。陈望洲还是那个散漫的样子,他整理了下衣服,缓缓开口:“落儿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条件是你不许在陪她玩儿了,也不要在打扰她追她了。”张景泽没想到古早言情小说的剧情居然狗血喷头的落在了他身上。他觉得钱是在亵渎他的感情,他潜意识也觉得他不能向陈望洲屈服。“哥,我觉得我的感情比钱更珍贵。”陈望洲点点头,轻笑了下,起身,“你慢慢吃,我先走了。”陈望洲回家后家里面一片安静,他上楼看了眼程落,人正睡着呢。她严严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染着红晕的小脸。陈望洲摸了摸她的脸,她察觉到凉意,立刻缩了缩脖子。他立刻把手松开,脸上还挂着笑。他逡巡一圈,发现钱云锦和苏蓉都不在家,恰好李姨上来,便问:“李姨,我奶和我妈呢?”“太太和老夫人去听戏了,越剧,老夫人最爱的。”“落儿又烧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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