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漆黑死寂。
徐启不忍再看。身旁许琸卿已泪湿衣衫,视线却从未从腐尸上挪移。徐启长叹一口气,接过阿婆递过来的手帕,递给许琸卿。许琸卿擦拭着泪珠,指尖越擦越颤抖,徐启犹豫一下,轻轻抱了抱面前的女人。
两人静默不语好一会,直到司机佬一阵猛咳苏醒打破寂静,几个阿婆扶他去休息。女人慢慢擦净泪水,开口道:“新娘是个中学教师,出身清白,家境也不错,主要性格同长相都合阿承口味,他肯定喜欢的。”
徐启艰难地勾起嘴角:“没问题的啦,阿承至听你话。”
许琸卿双眼眯起,眼尾泛出浅浅纹路:“我的乖仔……你话,等他醒来会有多高兴?”
徐启不说话了,一脸怜悯的神色,看她就像看一只在孵乒乓球的母鸡。
许琸卿面上浮现怒意。“你还是不信我。”
徐启无所谓地退让道:“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拗的了。你试试吧。”
“一定会成功的。”
“得了。我是证婚人是吧,要帮你做什么?”
“你只需要站在他们身旁见证这一切就可以了。”
许琸卿念咒声愈发高亢,一旁的男人忽然回神,打断了她的话语,女人通体一僵。
“怎么了?”
徐启指着坑里无辜的新娘:“你念完经之后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
“那就好,我可不想又被牵连进什么命案。你继续吧。”
“你没问题了吧?”
“你放心,我不会再打断你。”
许琸卿深深吐纳半分钟,专心致志地双目望天,手掌紧扣在胸前,喃喃之音再度传入深宅中的每一人耳中。女人的诵读声清晰可闻,却逐渐读音模糊,犹如佛堂巨钟震响后的悠长余韵,徐启只见她双唇开合,竟听不清其中字义。
这时,许琸卿掌中竟破出万绦红丝。徐启瞪大双眼,眼看千万红丝竟穿过了他,最终没入棺内一人一尸。万条红丝逐渐密合,勾缠得似只有一条,颜色越发赤红似血。徐启浑身动弹不得,周身似被无形之物紧紧包裹抽缩,他很快发现并非是自己震惊过度的缘故。
一刻钟后,空中的殷红之色消退。
许琸卿心中无比激荡,扑进深坑之中,望着棺内景况。棺中面目不明的新娘忽然指尖颤颤。那人的小指探出微弱一丝红色,在空气中四下摸摸索索,最终紧紧牵系住了身旁人。两人小指间刹时光芒大涨,强光渐渐消退,一时间生灵寂静。
许琸卿却觉得无比喧闹。她尽力低垂头颅下去,伏在杨嗣承胸膛,试图在自己震天的心跳声之中聆听到另一人的。她确实听到了,并且不止是心跳。
许琸卿抬起头,眼前美妙得好似幻梦。杨嗣承的糜烂血肉竟浮现赤红血色,全身经脉重现,血液流通,破碎的肢体重新生长补完,由瞳仁至脚趾无不完整如初。许琸卿面无表情,一时停止思考,忘记呼吸。
她的儿子曾在71天前死去,如今呼吸平稳,皮肤透出健康的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许琸卿伸手撬开杨嗣承的嘴巴,观察内里,牙齿、舌头、悬雍垂,该有的都有。指尖觉察到其上鼻息,许琸卿手指一抖,浓重的喜悦后知后觉自脑后涌起。
许琸卿咧开嘴,忽而想到什么,一抓杨嗣承的裤子迅速提起看了一眼,止不住的笑意终于尽数倾泻。她无声狂笑着,面朝西南去,不住地磕头。“感谢上天,感谢婆婆,感谢阿妈!我们没有绝后,我的儿子回来了!”
上方的一位阿婆忽然惊叫,忙唤许琸卿。
“慌什么。”许琸卿念念不舍地站起身。“把我拉上去。”
阿婆探头下来看到杨嗣承的模样,惊呼贺喜。“小姐你做到了!”
许琸卿心情很好,只白了一眼。“都说了要叫我奶奶。”
“对不住啦。外面的尸体怎么处理?”
许琸卿爬出来,坐在一旁,拍着自己身上的泥泞。她扫了一眼横在地上的干尸,说明天你们拾点柴火一起烧了吧。车呢,叫司机开去佛山,照旧联系邵sir;接着继续吩咐了许多家中琐碎,少爷的床铺有没有铺好?厨房有没有备菜?许琸卿讲完又看一眼远处那具双颊凹陷、血肉全无的干瘪尸体,拉着阿婆又笑了。
“今日真系好事成双啊。”
杨嗣承对外界最先感知是嗅觉。浓烈的甜臭味充斥鼻腔,无法抑制地随着呼吸流入四肢百骸,他头昏脑涨,这是来到地狱了吗?是要凌迟还是下油锅?不管怎样都来吧。
杨嗣承朦胧地睁开眼,天上无星无月,上面有个人影,是行刑官吗?杨嗣承看着那个人,感觉有些熟悉。他想起身,触到身边还有个人。
杨嗣承坐在原地,视觉逐渐恢复,看清了身边人的衣着,吓了一跳。为什么是个新娘?他自己是新郎?杨嗣承扯开对方的头帘,后颈瞬生鸡皮。
“阿承,喜欢吗?”
轻声话语却犹如惊雷般在杨嗣承脑海轰鸣。他缓缓抬起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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