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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你不要管。肇事逃逸的车辆找到了吗?”礼心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找到了,非常轻松地找到。”
阿织重新把脸埋到比自己单薄一点的肩膀上去,礼心因此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头顶,听见他不知为何带着一丝笑意的语气说:“他们不是逃逸,而是根本没有把这场事故放在眼里。就在距离不远的街区,大摇大摆地停在商场外面进去购物,晚上还去了酒吧。车头上还有我妈妈的血。”
礼心听出那笑意里的森冷了。
“治安局抓到他们了?”
“没有哦。”阿织握着礼心的手,“是治安局动不了的人。”
礼心把他的手指一下子勾住。
治安局动不了的人。
以前礼心也许不了解、不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
这样的人,在久安有很多。
“是什么人,黑帮吗?叫什么名字?”
阿织疑惑地“嗯”,重新把礼心手掌包裹住,握紧,“心心,你不对劲,你的语气好可怕哟。”
“你才不对劲,你的语气更可怕。”礼心几乎可以确认,阿织越是这样淡定,采取的行动就越是残酷。
阿织“哼哼哼”笑起来:“知我者,心心也。不过我暂时希望他们活得久一点,开心一点。你不是说了吗?妈妈最重要。所以我打算等妈妈情况稳定一些再动手。”
礼心稍微放下心来。又听他说:“上次的问题你还没有答复我呢。”
“什么问题?”
“当我男朋友啊。”阿织捏了捏他的手心,仿佛在提醒他面对这个问题。
又变成自己熟悉的那个阿织了,礼心有点脸红:“这是在这种场合应该问的话吗?!”
“那该什么时候问呢?”
礼心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我怎么知道……!”
“好吧好吧。”所幸阿织没纠缠,“心心想何时回答就何时回答。虽然我有点着急,但也没有很急。你想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的,虽然你这个人不坦率。”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不知道,可以想象。心心是善良的人,不会做出残忍的事……”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呼吸逐渐深长。靠在礼心身上睡着了。
他最近应该没有好好睡过觉吧?
礼心的脸颊碰上阿织柔软的头发,听着他的呼吸声也忍不住泛起一阵倦意,眼皮沉重。
要说没有睡好觉,其实自己何尝不是。
他要做一些以前没做过的事,做一些虔诚信徒不允许去做的事。
恰恰是一些残忍的事。
哪怕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已经开始动手,哪怕曾经的信仰已经碎裂,掉落的碎块却依然时时刺痛着他的灵魂,提醒他的软弱。
但阿织不同,阿织比他更加坚定果断,从不犹豫。
阿织还知道如何安抚他的软弱和不安,甚至不用他开口。
礼心闭上了眼睛。
他们手拉着手,互相倚靠着,在午后安静的医院走廊,短暂地陷入一段尚算安稳的睡眠。
离开医院时,天色已经暗了。
阿织回家稍作休息,晚点再来换冬姨的班。两人在路口分别,礼心独自一人乘坐公交,七拐八绕地走进一家廉价旅馆。直上二楼,在西边尽头的房间敲门:先一,后三,再一。
青树帮他开了门,手里还捏着吃了一半的汉堡:“还有一个,你吃吗?”
礼心摇摇头:“不了,补充水分就行。”说罢拎着一包衣服进了卫生间。
青树调侃他:“就在姐姐面前换嘛!”
卫生间里传出礼心加重语气的强调:“我年纪比你大!”等他换好走出来,青树已经吃完一个开始吃另一个,顺便帮他拧开一瓶水。
比礼心稍晚一些接到雨滴的死讯,所以当听他说“想成为恶魔”的时候,青树没有惊讶。而是帮他从黑市花高价买来轻型包裹性防弹衣,用伪造id卡开房更换服装和洗澡,以及短暂休息。
看他开始穿外骨骼,青树说道:“如果只是杀了卡利福,没办法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还会适得其反。”
接过水瓶,礼心淡淡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但是没办法。”
“……”
把嘴巴里的一片蔬菜叶子咽下去,青树又说:“或者你其实有办法,但是还没下定决心。”
礼心沉默不语。
“即使有面具掩盖,动静这么大,治安局也早晚会发现的。”青树换了个话题,“黑帮、治安局、杀手,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今晚之后,我建议你停几天。”
把面具扣在脸上,礼心简短地“嗯”一声,熟练地翻出窗,把青树的叹息留在身后。
他知道那个答案。
而他也下定了决心。
只是,他还在犹豫是否会将更多人牵扯进来。自己已经做好准备去承受任何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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