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听起来竟然有那么几分示弱的意思。林持安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说好了啊。”宋云谏点头，依旧没有看他。林持安转头，看了看远处还在欺负人的陆肆，突然有了另外一个念头，“他既然是来帮我的，那我问他点事儿，他应该能说实话吧？”果肉一脸便秘的表情，“我觉得他都不知道实话这两个字怎么写。”“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嘴巴怎么那么黑！”陆肆像鬼魅一样，瞬间闪到三人面前，数落完果肉，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问林持安，“你想问什么？”两人离得近，林持安这才注意到，陆肆脖子上那条狰狞的疤没有了。陆肆瞧出来他在看什么，就乐，“原来应该是有一个人砍我一刀的，但是你没下手，那条疤就没有了。”说着，他又凑近了一点，问：“哥们儿变帅了没？”林持安没理他的问题，而是问：“残像身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嗯。”陆肆点头，理所当然，“不仅知道，我还得跟着疼一遍呢。”林持安和果肉对视一眼，五味杂陈。他被迫困在那里，被人一遍又一遍地虐杀，不疯就怪了。林持安叹气，心说这哥们儿也是够倒霉的了。不成想果肉那边直接跳了起来，气愤无比：“我也没虐待你，你扣我眼珠子干嘛？”陆肆回忆了一下，说：“我就是单纯地觉得你那眼睛好看，扣下来玩玩儿。”“你大爷！”果肉抄起板凳，冲陆肆砸了过去。陆肆哈哈大笑着开逃。他跑得快，果肉倒腾着两条小胖腿追不上，他就停了一下，等果肉追到近前，突然抬手，把自己的一只眼睛扣了下来，摊在手心里，笑道：“别生气，我再赔给你一个！”“啊——”这回换果肉被吓得满地乱窜，最终不知道跑哪去了。林持安担心她有危险，就让主治医师去找。陆肆瞥了主治医师一眼，坐回到林持安对面，“你要问什么？”林持安琢磨一下，正色起来：“宁清小学那个副本，其实是两个故事，大圈套小圈对吧？”他说着，在地上画了两圈，指着里面的那个，说：“里面这个，是初副本，你在初副本里，和那六个家伙被困在了一起，他们因为食物，要了你的命，对吧？”陆肆点头。林持安就又指了外面的大圈，问：“可是在这里，我发现他们六个互相残杀，除了强盗，剩下的都死了，他们怎么可能因为食物而虐杀你？”陆肆笑的狡黠，“也许，我碰到的，不是人呢？”
林持安的心咯噔一声。陆肆就接着问：“林大师，你是因为什么才来这个片场的啊？”“怎么可能？”林持安知道他在暗示什么，声音一下子就高了起来，“邪祟和诡异是两个东西。” 去弄死它陆肆轻蔑地笑了一声，“那就是你们这帮人的事了，我只知道，那六个家伙不只害死了我，还害死了所有的村民。”“民”字说完，陆肆一个闪身，冲到一个演员身边，猛然把对方的胳膊拽了下来。那人疼得在地上打滚，他就拿着人家的胳膊啃了几口，然后把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凑过去，狞笑，“别弄死他，别弄死他，活着的肉好吃。”那个人当场当场吓死了。林持安突然觉得，跟规则比起来，陆肆才是这个副本里最大的威胁。他吃完人，又闪了回来，老实地坐到林持安对面。要不是那身血，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林持安原本还想问个问题，但现在却没有了再研究下去的心情。其实他最在意的，是时间。那六个人的事情，应该发生在二十多年前，本来不可能和三年前降临的初副本搅和在一起的，不过，如果他们是邪祟，游荡了二十几年，进入副本变成了诡异——如果能变成的话，那也说得通。陆肆等了半天，看他不出声，就催他，“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忙你得去吧。”林持安敷衍他。陆肆乐呵呵地走了。林持安立马去看宋云谏，“邪祟真能变成诡异？”宋云谏没有回答，林持安也没指望他，自言自语：“要真是这样，万宗同源，邪祟能除，副本不也就能被清除了吗？”宋云谏突然开口：“你有什么没问陆肆的？”“啊？”林持安没想到他会的思维这么跳脱，顿了顿，才把时间的事情问了。宋云谏专注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半天，才回答：“副本里，有些时间是混乱纠缠的，谁也解释不清原因。”两人正聊着，果肉回来了，笑得开心，“恩人，我升级成副导演了！”“那恭喜啊。”林持安心不在焉地敷衍，抽过宋云谏别在轮椅边上的剧本，翻了两页，看不懂。主治医师的头飘了回来，身体慢腾腾地跟在后面，出声：“剧本说把他捆在原地，那个婴儿再一口一口把他吃了。”“放屁。”林持安突然想起导演和女主角可以更换的规则，就抬头，问果肉，“你什么时候能升级成导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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