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又下棋,没有再责备,更无追问。朱掌门心虚之意大增,揉了揉鼻子,自不多言。棋局来回推了两把,隐约已有输的倾向。“算啦,我不陪你玩啦。”见朱掌门推了棋盘,负手起身。结束棋局前,他甚至还好言好语地劝了沈怀霜一顿:“你别熬成千年老铁树。也该开一回花。”沈怀霜一笑。朱掌门眼前骤然生光。下一刻,沈怀霜却开口问道:“朱掌门既然留了我这般久,可否告诉我,你为何要单独去见我学生?”朱掌门心猛地一跳,尴尬一笑:“哈哈。”朱掌门遮遮掩掩:“我喜欢你学生,初次见面,给魁首备了些小礼。”他支支吾吾半天,下完了棋,颇贴心地把沈怀霜放回了论道会的现场。沈怀霜才下道场,一眼就见到了身前站着的人。钟煜回首看来,树影落在面庞上,眼底的光却映着日光,眼尾痣依旧灼人。他看了他一眼,又别开目光,可少年的姿态分明是等着他的。黑衣领口折射了一半的日光,那片衣领尤其亮。钟煜踏草而来,他抬起眸子,日光洒落,黑眸里光芒一亮,映出了眼底沉沉的墨色。看到钟煜的刹那,沈怀霜那双眼睛定了定,像稳住了些许未名的神情。沈怀霜道:“在这里等我多久了?”钟煜起身,朝他走过去:“才不久,先生同我一起走吧。”沈怀霜:“那你之前……”钟煜摇了摇头,答:“没什么,先生走吧。”话落,沈怀霜跟在钟煜身后,耳畔叮地一声。【检测到阻止主角黑化值推进百分之三十,原因:超出计算内容。】【恭喜宿主,请再接再厉!!! 】那一句超出计算内容,听得沈怀霜满头雾水,脚步放慢些许。什么叫超出计算内容?沈怀霜问了系统,系统没有给他答复就算了,还给他添堵来了句:“朋友,你礼物准备了么?”沈怀霜疑惑:“什么礼物?”系统像捂了捂嘴:“魁首的礼物,你可以不给,但小气运生辰快到了。”“你这个做先生的,就没有想过要表示什么么?”“怎么突然这么说?”沈怀霜反问。“自打你到了这故事,你对小气运的影响好像有点大。”系统道,“朱老头,还有那几个长老临时起意,都备了东西。你这做师尊的不送,多少说不过去。”沈怀霜没有再说话,微低头,垂着眼想了会儿:“行。” 殿下的生辰农历九月初一,是钟煜的生辰。重阳从九月初一至初九。仙门众人不甚注重民间这节日,钟煜也不曾说过九月初一是他的生辰,他如往常晨起洗漱,和崐仑人一同上了早课。周围人声音窃窃,钟煜收了书,又草草翻了两页,他回首,目光却是停留在门后。落了堂之后,门口天光正好,人群却是从门口的位置往两侧撇来,来来往往,像是刻意让出了中间的位置。钟煜才抬头,脚步声朝他贴近,日光落入眼瞳,他看清了门后人。门前,沈怀霜换了一身纯白色的长衫,外披着纯色薄衫,人是出尘,却也有几分人间的温情。无量剑随身收在后背上,他手里拿了一把钥匙,这钥匙花纹繁复,足足有一掌之大,长得只能收在臂弯里才能堪堪拿下。明明只是换了一件衣服,钟煜却觉得沈怀霜那里不一样了。白衣出尘,许多人换白衣多有淡漠的不可逼视感,沈怀霜换下那身天青色衣衫,他像从云端坠落,捧一盏晨光而来。钟煜又抬头,望了一会儿,追上去,道:“先生找我什么事?”沈怀霜面容清俊,目光望过来时,盈盈如清泉。他在钟煜身侧,与他一同旋身而过,足下踏着白靴,缓缓走了两步,衣香飘拂,笑了一下。钟煜走了两步,他这些天在崐仑过得好,个头又长了些许,看沈怀霜竟需低眉看去。少年的阴影笼罩在道人身上。沈怀霜手里拿了钥匙,晃了晃:“你不是很喜欢看书?崐仑书阁里有层密室,书是好书,但书项奇杂,不好打理,留着没人看也没有意义,不如把它开辟了,留给你读。”说完,他又道:“你生辰快到了,算是送给你的礼物。”沈怀霜嗓音还是淡淡的。钟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忽如陷入了迷茫,停滞在原地,他抬起眉眼,目光追踪着沈怀霜的面庞,长睫眨动两下,撩过眼尾的痣。生辰礼物。送给他的。
在钟煜印象里,好像没有谁将他的生辰记挂在心上。九日重阳,他这生辰从来都在阖宫吃花糕,燃灯祝节中随意地过了。哪怕仪式隆重,宴席上举杯皆欢,在觥筹交错时,人海茫茫,却是几乎没有真心为他庆祝的人。那一杯杯酒下肚,落在胃里,挤成一团。钟煜像泡在了一坛梅子酒里,头脑反应慢得厉害。黑衣下,少年劲瘦的脊背绷紧,他偏过头,发上的马尾微晃。下意识地拢住了脖子上的那枚勾玉,指尖在那段绳子上绕了两圈,紧了紧,又垂眸,绕了两圈。他望着沈怀霜,缓缓启口,道:“谢谢先生,我……”喜欢这个词,是那么让他难以启口。沈怀霜似乎不那么相信他这话,收着递出的钥匙。他轻笑一声:“真的?”钟煜望着沈怀霜那张脸,他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暗提了口气,又对沈怀霜肯定了一遍,道:“喜欢。”沈怀霜摇头,眉眼弯了,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事,他不想笑得太大声,却好像忍不住。沈怀霜:“那好吧,我就当你是真的高兴。”他递出了手里的钥匙,一边走一边道:“去完书阁,你午后若是得空,我带去你捉一只小妖如何?”沈怀霜手中的钥匙一空。指腹上停留着少年指尖触碰过的热度。“不等了。”“我想和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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