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走么?”沈怀霜看着那三枚骰子看得认真,后知后觉听到钟煜叫他。刚才那声“哥哥”声音沙哑,难得温厚。思绪流转间,沈怀霜想到,好像钟煜还从来没有这样喊过人。沈怀霜的目光从那三枚被盖上的骰子上挪开,百无聊赖地陷在凳子里。他用扇背敲了敲背道:“今日你手气忒好,我想多瞧两回。”沈怀霜也是陷得久了,腰背泛酸,这位子确实坐得不太舒服。他换了个姿势瞧着,肩上又落扇敲着后背。他缓缓吸了口,扇子一起一落间,肩膀上忽然落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摁着他,又轻轻揉了揉。钟煜的那双手触到了他的肩膀,掌心的温度像打燃的火花。他无比自然地触了上去,摁在沈怀霜的骨骼上,一层层地揉,好像他们的关系理应如此。沈怀霜手握着椅背,背后僵了下。那只手随后一路下来,握住他的指节,连同手里的扇子也被钟煜收在手里,像触摸到一块玉石,细细揉着。这动作藏在桌底下,又隐在暗处。周围人盯着赌桌,目光各异,恶意揣测的,贪新鲜的,但是没有人发现他们在这样。沈怀霜本想拒绝,门后又传来了声吱呀响,他坐直了身,肩上松泛感渐渐褪去,又把注意力聚焦在了声音后。浑花赌坊有个赌则。外圈赢数越大,可以和此地最资深的赌徒对赌。门后,贴着狗屁药膏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现了形。他身形枯槁,破衣挂不满脊背,转动着看人时,脖颈也动,笑时,满口缺牙。赌徒用尖锐的声音笑问:“两个人谁和我赌?赢了的人,这两堆黄金,我就都给你。”沈怀霜瞥了眼那张木台子。这地方灵气稀薄,他望了一会儿,却是在木台子上看透了那个人。座位上坐着浑身骨骼发黄的骷髅,身上衣饰几难遮体,松垮地挂在白骨上,他的骨指下,摁着黑色的骰盅,一旁的黄金分明是腐泥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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