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物盘踞在破旧山寺内,修为不低,还是只梦魅。邈远道人换了个稍端正些的姿态躺躺,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视线崐仑众人在山寺外悬挂了镇魂铃。庙宇高檐,四角上都挂了铃铛。这铃铛风过时不响,只有察觉到妖气流动才会响起。寺内,泥塑神像半褪,眉眼模糊,已看不清人相,帷帐耷垂,满地都是破败干草,香案瘸腿,歪歪斜斜,倒也勉强还能立在地上。弟子三两成群汇聚,谈及今日可以回崐仑晚些,又免了一日课业。言谈间,不免眉飞色舞,颇为畅快。“魅虽是为人所化,却要反过来要袭人。”“死者生前死状凄厉,怨气越深,伤人越厉害。”“梦魅织梦杀人,便是常在人意志薄弱时,取梦境而杀之。”“梦魅多为女子所化,容貌清丽、妩媚各有。梦寐不入梦,你拿张符箓拍了,它们都能灰飞烟灭。可入了梦,它便无所不能。”“这座寺庙里原有两名女子,风雨夜入寺避雨,却遭歹人所害,后化为梦魅,盘踞山头。它取了的梦境,多为光怪陆离之梦,有些造梦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梦见过这样的东西。”“那活下的人都是怎么从梦境中出来的?”“自然是造梦者意志较梦魅强大,反其道而行之。但这里也有个问题,造梦者破除了梦魅的控制,还是要在自己的梦境里找寻破裂点。否则会迷失在梦中。”“你想想,要是你梦见了一片密林、大雾,你深入其中,孤身一人,渐渐发现自己没有回头路,连来路也分不清……”“哈!你别吓我了!”半空,只听得叮铃一声。红影翩然而下,来人乌发披展了整个脊背,抬眸时,眼波流转,如有艳色,却是美而不媚。“这还是在讲故事呢?”邈远道人驱使手中捉妖绫,缠绕指尖一圈,绫缎如出水红莲般,捉妖绫尾端系了两颗铃铛。崐仑弟子:“阁主!”邈远道人低眉,笑道:“你们想和我一起出去玩么?”他大方落座在沈怀霜身侧,眼睛朝下扫荡了一圈,又道:“捉这两只梦魅,别看他们在平日不堪一击,这妖怪都精明得很,轻易不让你碰到。你们不如封了修为,假做凡人,做点游戏,输了的讲鬼故事,顺带吸引魅出来。”“师叔早让我们闭上灵流灵息了!”众弟子也不嫌这地方脏破,欢喜滚在一堆干草上。沈怀霜闻言看了过去,那群弟子平日在崐仑学业勤勉,落在破庙里,倒像脱了约束的小动物。“不错,不错。”邈远道人欢喜拍手,“亏得你们师叔不像那几个老头师兄,那些人古板死了,带都带不动!”邈远道人从乾坤袖里掏出一对暗金色的环饰,指尖一点,那对环饰在地上跳动起来。他又道:“这游戏就这么玩吧,听说那只小的耐不住好奇,总想看凡间事。”“这环饰的声音什么时候停下,就由谁来讲一个故事。”众人困意一消,又亮着眼睛问:“那在此之前呢?”篝火前,邈远道人低眉,抬眸隔着火焰看向众人,低笑了一下:“抽这里的东西。你抽出来了,按照指示去做,不去做的话呢……那就下一轮抽两根,再罚一百灵石。”通身刷了薄漆的小筒矗立在地上。里头签子扎堆,七七八八,写了红字,不知道都有哪些稀奇古怪的说法。邈远道人示意张永望去抽一根。张永望随意抽了一支签,定睛一看,“啪”,他又把迅猛地那根签子塞了回去。面色瞬间阴晴不定起来。太太太奇怪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惩罚!!邈远道人取折扇点在自己下巴上,嘴角勾起,微妙地笑了下:“上面写了什么啊?”那木签上明明白白在写着“邀身侧人相拥”!张永望又看了钟煜一眼,收了自己放在地上的一袋子符箓,蹦到了沈怀霜身边:“你们自己看吧,反正我换个位置。”钟煜瞥了张永望一眼,那眸子含着冷意,又收回,那么一眼,就差对应一句“你躲什么”。邈远道人肆意又快活,大笑一声:“走!”地上金环左右撞击,影子在地上忽大忽小。篝火边,金环突然转了一个圈,明晃晃地滚落在地上。“君子游戏,愿赌服输。”游戏输了,赌注也不过是讲个故事,算不得是什么惩罚。不过邈远道人性子实在跳脱,在他那个稀奇古怪的竹签筒里,写满了不可思议的惩戒。——好像他就是抱着坑人的目的来的。
竹签上,要么写着是:打开传音镜,对着镜子里的第三个人写一份告白信。等对面回信后,再把那封信大声朗读出来。或者是:回答如果要从这里所有人中挑选一个道侣,你想选谁?又有什么理由。总之,没有一个条件是在谱上的。但游戏不过在捉妖之余的调剂,在场许多人又都是少年,便也按照循序,依次从竹签里抽出竹签。惩罚稀奇古怪,张永望好巧不巧,又抽到了自己那支——邀身侧人相拥。他左右张望了下,望了望沈怀霜,视线又对上钟煜,莫名背后觉得毛毛的。他素来和钟煜关系很好,但这一眼,钟煜眼神说不上和平时有什么区别。他感觉自己要是抱了沈怀霜,他和钟煜常青的友谊可能要黄一段时间了。那可不行。张永望勉勉强强地和身边师兄抱了下,再回头,钟煜眉心像松下。张永望也如同释然般松了一口气。“怎么了?你和你张师兄看这么久,是不想错过刚才的机会么?”邈远道人嬉皮笑脸了会儿,调侃完钟煜,又从竹签筒里抽了张签出来。他笑着低头,定睛看了,嘴角的笑渐渐消失。“阁主,这里头写了什么?”崐仑弟子纷纷望去。众目睽睽之下,邈远眼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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