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从前,他问过元白道人,问他,当他把他那套剑法用至巅峰以后,还有境界么。元白道人笑答:。——那是无情道之后的境界。在玄清门时,沈怀霜并不明白,天地不言仁、不争仁,世间万物在大道眼里并无区别,又从何而来的。他问元白道人,请他解惑,可这问题他的师父从来不会回答他,要他自己悟。可自从那颗道心重塑以后,沈怀霜却察觉到了从前不曾有过的东西,哪怕道心坚固如从前,对心绪、情感有种种约束,可他仍然能感觉到压抑、约束之下的情愫。那是新的境界。区别于道义不悟,道心会随之扭曲、破碎。只可惜那东西捉摸不透。沈怀霜才抓住一点它就转瞬即逝,一缕风似的溜走。月上柳梢,笼罩开一地清冷色。光影照在室内,跳跃着,落在无量剑上。颤枝银柄的剑身焕出白光,亮了又亮。沈怀霜回答道:“听山居你想来就来,在这里你做什么都行。”被褥翻了过来,盖在两个人身上,像海浪上涌起了巨浪。隔着半人的位置,钟煜把臂膀落在沈怀霜脖颈下。白被铺展,他们枕在了一起,沈怀霜只沾了一下,旋即起身,又给钟煜推了回去。“不用这样。”沈怀霜一本正经说着。“上来。”钟煜压着按捺不住的冲动,道,“你靠着就好。”“我今天就赖着你,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次日晨起。钟煜从沈怀霜床榻上醒来,却发现身侧的位置空了。他臂膀上无人,看到空白床铺的瞬间,心底竟空落落的,那一个瞬间,他发现自己强烈地不习惯起来。钟煜起身很快。床头落了他之前看过的书,他拿着它坐了起来。书内用朱笔写满了沈怀霜给他的批注。他才看第一行,屋外,嗡嗡剑鸣,破风声干脆,果决。钟煜慢慢地把这本书合上,起床下榻,走到庭院,日光从屋檐下落入他眼前,洒了他一身。庭院中,天青色身影握剑纵劈,手腕收动,利落收了剑,他眼上蒙了一层三指宽的白绫,盖住了眉眼,白绫下,鼻梁高挺,薄唇微启,乌发披展,方才那凌厉的一剑如同寒霜。钟煜看到沈怀霜面上的白绫,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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