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难得我也让你猜一猜。”钟煜打马走过,笑声朗朗,大道上只余踏雪奔过的长痕。“子渊!”身后,沈怀霜在唤着他,很快,他也轻笑了一声,追了上来,“算了……说不过你。”钟煜从来都不喜欢期许的感觉。因为一旦有了期许,就会有渴望,而渴望达不到,便成了奢望,反反复复经历过失望、失落之后,他便再也不喜欢期许一件事,倒不如让一些事自然而然地来,他再去接纳。可事情放在沈怀霜身上,他又愿意为了他去让步。冬日大道开阔在眼前,好像他怎么走都是坦途。 爱憎别,无可奈何…那天缠吻之后,钟煜想示意却是来不及。因为大赵近日震荡般地发生了一件大事。敬帝身子越见不好,他爱重兰陵,也知道自己油尽灯枯,便趁这几日,给兰陵颁布了一道旨意。兰陵公主嫁驸马。她嫁的正是大陈的一位皇子,也是钟煜旧日的同门。两人成婚规矩复杂,必须赶在丧事之前,皇城上下紧锣密鼓,热闹得不行。当年钟瑶为见钟煜一面,只身前往崐仑。崐仑回大赵路途遥远,钟煜本想亲自护送,谁想邹然先行他一步,他给钟瑶留了枚传音的玉佩,他时而和钟瑶讲话,时而派人送东西哄钟瑶开心,陪过钟瑶很久。钟煜这个做哥哥的对皇妹婚事上心,瞧不瞧得上邹然这个妹夫另说,但钟瑶喜欢他,这事就没得讲了。邹然此人修真天赋不低,再往上,哪怕他不到化神,突破元婴也不成问题。他却为了钟瑶,直接封了灵根,做一个普通人。大赵周皇后满心欢喜算着联姻,能给大赵博多少税收、官道的好处,谁想两人成婚后,邹然却说,宅邸他在大赵定下,他安身立命之本也想好了,就留在大赵。敬帝听了只道:“夫婿如何不论,只要那人对兰陵一心一意。”宫宇内,放满了大婚当日的头面、衣饰、绣鞋,礼品几乎塞了一整个宫室。“哥哥,这个红色错了金,摸起来柔软,上面勾了花,是不是够漂亮?”兰陵从一堆布料里起身,挑了一匹布,围在自己头上,低头明朗地笑道,“你看,我穿这个,好不好看?”钟煜从走神中缓了过来,又取过一块红纱给她比划,笑道:“你穿什么都好看。”宫宇内,兰陵窜到钟煜身前,含着笑意:“最近不管说什么,你脸上都带着笑,好像一直很高兴,你也像我一样,有什么喜事了?”“还有你的嘴巴。”兰陵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钟煜低头抹了下:“怎么了?”他旋即想到那天沈怀霜没咬过他,何况过去几天了,又怎么会留痕。兰陵笑了出来:“是它颜色润着红,倒比我抹着口脂漂亮了。”钟煜偏过头,摇头之际,也无奈笑了声:“哪儿的话,挑你的衣服去。”“哼!我才不要你这么说呢。”兰陵又换了一匹暗红色的布料,在落地的镜子前,围着自己的腰,比划两下,“张德林,这颜色好看么?”张德林也在望着她,面上带着平静的笑,喜气环绕时,只有他缩在角落里,成为了影子一样的存在。他在旁低头,斟酌片刻,沉吟道:“公主肤白,暗红色衬得公主漂亮,这颜色太沉了,公主既要出嫁,又是冬日出身,这红最好如血梅,再错上团花、勾金,金的颜色也不宜太亮,金色沉一些,配上红色,定然漂亮。”兰陵从布料堆里翻找出了一匹血梅色的布料,展开红色的布匹,裹在身上,她笑盈盈地围着镜子转了两圈,银铃般的笑声在宫殿中响起,“哇!”“公主容德京中一绝,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喜娘在旁笑道。“那也得是张德林帮我挑的。”兰陵在宫中跑来跑去,她臂膀上的金珠与臂钏晃动,群裾翩跹,叮铃声响中,恍然如她才及笄的少女时。她又像一只小兔,好奇地左右顾盼,一会儿试试那个头纱,又摸摸珠宝盒里的珍珠。张德林望着她也在笑,笑有几分不舍,他又镇定地告诉兰陵穿什么最好看,什么佩饰漂亮。钟煜朝张德林望了过去,颦眉,一时未收神。钟煜臂膀上多了双姑娘的手,他低下头。兰陵晃了他两下,对他笑道:“我这红色布料太多了,你也选一些吧。”钟煜缓缓收神,思绪一下子顿住,复又打开:“你要给我做衣服?”他哑然失语,红布塞在了他掌心,兰陵笑着跑开了。“你总有一天也会用到的——”兰陵提起裙摆,转了两个圈,裙摆翩跹间,她回首道,“我也想看你身边有人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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