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开始难受起来,心口像压着千斤重的时候,他费力地咳嗽了几声,偏开视线前,他又对上了钟煜的视线,这一望,竟叫他不能再挪开。“事情和你想的不太一样。”“怎么会不一样。”钟煜眼中水色灭去,眼色又如染上了墨色,他平静了下去,又道,“我在崐仑的时候就很喜欢你了。我爱慕了你十年。那这件事又怎么说?我和你从边塞回来以后,我就想试着告诉你,你在房顶上说过,你说那个时候你会愿意陪我。你没听到,我说的那句话是我会等你。结果,你亲也亲了、碰也碰了,却告诉我,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
再伶牙俐齿的人,到了这一番话面前,都变成了哑巴。沈怀霜顿住了,那句话宛如洗刷过他的神经,挑动他,让他震荡无比却又无从逃离。沈怀霜通身寒凉,如同浸泡在冰池里,他忍住发抖,忍住所有的颤音,彻底的酒醒之后,他思绪没由来地非常快,又艰涩道:“子渊。我、想,你,可能弄错了。那时候你才少年,怎么会有十年那么久。”“不会的。”沈怀霜颦眉道,“你一定是弄错了。”“你以为什么是弄错。”钟煜打断了他,语速陡然放慢,声音颤抖着,连同一腔热血也泡在冷夜中颤抖了起来,下一句话几乎说不出口,可他忍住了喉头的涩意,近乎冷静又克制地问了声。“那些昏黑而漫长的漆夜,你以为我是怎么渡过的?你以为我拼了命地要炼化,倒是是为了什么。”“我背德,我管他的人伦纲常,我喜欢你站在千千万万人前,我喜欢你所有的一切,想你想到会发疯。我就是怕有一天我这样说了之后,我们连师徒都做不成,比陌路人都不如。”“沈怀霜,我想的人一直是你。”“你现在知道了么!”耳畔系统的声响轰鸣大作,吵得沈怀霜头疼无比,灵核又像被震碎了一样。系统最早前告诉过沈怀霜。这世界没有修无情道的人,正如原来沈怀霜的世界没有修罗道。如果强行说出将会有惩罚,但至于这惩罚到底如何,沈怀霜无从知晓,也无暇顾及。“子渊。”沈怀霜嘴唇张开,像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开一合,每一下都让他觉得极难又极痛,“我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修的是无情道。世间情爱我不懂,我不可能动心,更不会动心。今生今世都不会回应任何人的情意。”钟煜眼底的光芒彻底暗了下去。光芒黯淡的变化极其漫长,却全然落在了沈怀霜眼底,在光芒全落时,沈怀霜喉头甜腥味好重,哪里都痛得不行。钟煜的声音抖了起来,从来发出这样声音的人竟如自疑般,道:“可你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呢?”“我说的崐仑那些事呢?你没有给过我答复。”钟煜抬头,望着沈怀霜,“你一直拖着不说,是不是也不愿意。”钟煜话落,沈怀霜忽然觉得自己身上像浇过一层热油,把他浸入了彻骨的寒池。万分压抑下,他竟什么也说不出话,在那样的目光审视下,沈怀霜背对着钟煜,穿起最后一件衣服,衣摆上余痕晃眼,皱得不像话,他迟缓地开了口,却像要咔出一口血。“对不起,子渊。”沈怀霜才开了口,仿佛又有一种强大的阻力迫使他不能改口,再不能说下去。他提了口气,强撑着道,“我大道将成,恐怕,陪不了你了。” “你真会骗人。”钟煜眼眸中的光黯了下去,那激越起来的声音又被他吞了下去,他挤出了最后一份耐心,竟意外变得极其平静:“好。”钟煜翻身下床的动作很利索,穿衣,系带,挂佩剑,剑入刀鞘,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朝沈怀霜背对了过去,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子渊。”沈怀霜下意识紧攥着衣袖,违背这个世界意志的惩戒的强大的,他吞下了呜咽声,嘴角已然淌下一行鲜血,走也走不稳,在开口时,沈怀霜又涌来了一阵极其强烈的无力感,那感觉像海啸一样随时把他吞没,叫他如深陷泥潭,痛苦不已,“对不起,好像除了这个词我不会说别的了,可、我、还有话要和你说。”你能不能等一等?耳膜嗡地一声,沈怀霜已经再听不见别的声音。脑中如轰鸣,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呼啸声,腕下的筋脉像爆裂过一层,灵力汹涌而来,肆意乱窜。……太疼了。沈怀霜摇摇欲坠之际,手上却贴过一双手,抓过他的手腕。“沈怀霜!”喊他的声音依旧很着急。沈怀霜却好像不能如从前那般从容,他再不能教导钟煜说,让他别着急。沈怀霜视线模糊了起来,耳畔什么都听不清。灵流乱攒,竟打破了大赵灵气的阻隔,他看不到钟煜来时尤其快,在灵力入体的刹那,那些碎掉的筋脉被他融了起来,破了又融。钟煜一声声喊着他,灵力源源不绝地输去。心底焦灼,就像突然把他整个人撕成了两块,一半疼而滚烫,一半冷而彷徨。事情就发生在一夕之间,钟煜不明白为什么沈怀霜说这样一句话竟成了这样,在他触到那些破碎脉搏的刹那,他脑中一瞬空白。灵流乱窜,两人之间如开了结界,焦灼之余,钟煜如同想到了什么,低眉看着沈怀霜,吸了一口气,眉心相触,如同沉入水底一般,直接闯进了沈怀霜的识海。识海一说,自古便有。识海防备重重。入识海者,可以修复断脉,自然,正因为也可以随意捏碎对方的灵核、金丹。闯入别人识海凶险万分,钟煜抱了九死一生之志,几乎没做停顿。钟煜轻轻松松地闯了进去,没有经过那一层尸山血海,他直接入到了沈怀霜识海的深处。一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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