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面色发白,却像听到了极荒唐的事,话里竟有几分透骨的漠然:“你和别人有什么区别?”他头顶上落了道沉叹,沈怀霜蒙着眼睛也能感觉到不对,忽然,他的目光却顿在原地,拉扯住从他身上下去的青年:“你要做什么?”沈怀霜伸出手,再触到的,只有青年的发顶,他的指节颤抖,穿插在青年发间:“你起来!” 饮鸩沈怀霜觉得自己脑海里某根弦像彻彻底底崩断了,指节穿在钟煜发中,紧紧抓住又颤抖着松开。钟煜耐心的时候,心简直定到可怕,他丝毫都不急躁,如同守候猎物的猎人,他精心布局,只等最后落网。猎物最终输给了猎人。……白鹿落网,一头栽进了陷阱里。沈怀霜停在那里,夹杂在海啸声中,他失了声,可是那阵海浪太厉害了,沈怀霜已忍不住声音,他偏过头,脖颈用力。须臾后,海浪却接连拍打,猛烈地撞击岸边,被浪尖被推上至高处。濒临极点之后,他头发濡湿,紧贴着两鬓,浑身上下只有退却的浪潮。他又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条干涸的鱼,在搁浅后又沐浴一场瓢泼大雨。白绫滑落在他鼻梁上,在落下前,又被重新系紧。“沈怀霜。”钟煜贴着他耳边低声唤着,又一边耐心地厮磨。沈怀霜闭上眼睛之后,他感觉到钟煜亲吻过他颤抖的喉结,再也吐不出半个字。“谁会为你做这样的事?”钟煜又唤了他一声。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这样对他,也只有他会这样。沈怀霜被分开,再一次感觉到了濡湿的春夜。这让他觉得很紧张。因为他看不到什么,而钟煜什么都能看到。他也全然无法掌控什么,只有钟煜在掌控全部。沈怀霜也不愿意向他求饶,指节紧攥发抖的时候,那双温厚的手又握住了他,体温高得要把他融化。他也压根不知道自己抖得很厉害,白绫也被不自知的泪沾染。“你别害怕。”钟煜又耐心哄他,“太紧张了,你也会不舒服。”可怎么能不害怕。“别紧张。”沈怀霜扬着头,靠在重叠的白枕上,脖颈上肌理清晰,又紧绷。青年人的体力简直好到惊人。他原本以为钟煜折腾够这一回就够了,谁知道他压根就不会停。他才推开钟煜,指节又被对方精准无误地抓住。他忍着哭腔骂他、让他滚,指节缠绕在一起,扣得更紧。钟煜撩拨过沈怀霜湿润的头发,他缓缓等那阵要了命的呼吸声过后,抱起沈怀霜,低头在他脖颈上咬出了一个牙印。落印的时间尤其地长。“这样你就彻彻底底是我的了。”脖颈上新留下的印记还留着滚热的余温,薄红如落霞的云。钟煜标记完了一处不够,又游离着咬向肩头、后颈,他握住沈怀霜的手,和他扣在一起,摁在了枕边。海浪滔天,翻涌着吞没了他们。……晨光熹微,白昼的光亮在天际,破开浓如墨一般的夜。沈怀霜呼吸着,面对着里榻,头脑内混沌了一片,眼皮上落了一道光,惹得他困意愈浓。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在玄清门挑水,砍柴,挥剑,在崐仑授课,斩妖兽,无非是睡一觉就好的疲累。此时的困意黏住了他的眼皮,下一刻就要昏昏沉沉,人事不知。他被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夜。钟煜说了什么,他一点也听不清,几乎凭本能在逃避与被迫回应着。有只手握着被子,替他盖到了泛红的脖颈。钟煜低头吻了他的鬓发,掀被躺下。他低下头,额头贴着沈怀霜的后背,五指穿过他的腰,不敢惊扰对方,慢慢地拢了起来,像一只冬夜里的兽,蜷缩着,靠近了最温暖的存在。沈怀霜被抱住的时候,缓慢睁了眼。他眼皮酸乏,累到了极点,几乎靠挣扎才能让自己意识清醒一些,又想睡去。他彻底没了力气,头抵在钟煜锁骨上,模模糊糊地挨着,靠得很轻、很轻。帘帐上的垂珠轻撞,晃出蜜色的光。哪怕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被靠上的刹那,钟煜本来的那一点困意散了,他调整着呼吸,听着沈怀霜规律的呼吸声,胸膛那颗心一下一下跳着,像是被一双手捂暖了,满得他要溢出来。
他不敢再喊出来,怕扰了对方清眠,一动不敢动,怀抱着沈怀霜,垂眼,看着他。天光白亮,照满了满堂,一束束细细的光柱,落了在殿门前。门外,张德林低声唱了一回:“殿下,该起了。”他抱着拂尘,带着宫人鱼贯而入,却见钟煜站在床边。钟煜披上黑金色的外衣,手伸在帘子上,落下了暖黄的纱帐。他回头看向张德林,压低声音道:“小点声。”他对着帘帐内又望了一眼,帘内人手腕伸出在枕边,睡得安好。钟煜才垂下眼,轻声去了殿外。这日,钟煜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到,下朝后却不觉得疲累,坐在御书房的椅上,落笔看着朝臣呈上的奏折。他竟一点也不困,甚至翻着那些东西,神思有着前所未有的清明。王府内多个通房、侍妾,根本不是新鲜事。塞给钟煜的,他都不要,别人要他娶的,无非是互相折磨,祸害终生。钟煜本来以为他不需要情事。可到头来,他所知道的,那些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东西,都因为沈怀霜这个人的到来,开了一道泄洪的口子。他听到那些支离破碎的声音,看到不断颤抖的脊背,就像被军号催上战场,哪怕只是回想的程度,都是让他会浑身发麻。就像上了瘾,沈怀霜怎么样都让他很喜欢。喜欢到想继续去解骨子里渴。现实所经历的远比脑中所想激烈太多。钟煜低头翻了会儿奏折,又重重合上。他踱步到沈怀霜所在的书房外,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推开门。床上依然坐着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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