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霜含下了那一口,又听到衣服落地的声音。江南河岸旁,江风并不平静,沈怀霜坐在船上,只觉得摇晃,晃得他快看不清河底的倒影。这一路晃得太快,晃出好远。沈怀霜吸了一口气,目光又开始失神。钟昱的背明显僵了一下,握着舟楫,脊背拱出一条曲线,暗蓄着力,绷紧。小舟随着江流,顺流而下,忽然淌过几个激流,打转着,终于再也停不下。已分不清是水花还是泪花,四处飞溅。沈怀霜视线朦朦胧胧,他觉得自己承舟而去,眼见着前方有一个不知名的壶口,心底觉得突然,却并不害怕。他伸出另一只手,勾住了钟煜的背,摸着硌手的肩骨,又抱紧了他。小舟滑在壶口的边缘,顺着瀑布,坠了下去,这种感觉不是失重。湖水洒落在身上,湿透了他的全身,并不是刺骨的凉,反而像冬日里入了暖泉。沈怀霜脑海里空空荡荡了许久。恍惚间,钟煜将他拢在怀里,时间不知流淌多久。小舟前,终于出现了一方一望无垠的天际,在水天一色中,沈怀霜任由青年牵着他的手,风过也平静。白鹭从水上飞过,掠过映着红日的水面,黑足轻点。沈怀霜凝望着,出了神,没听清钟煜说什么,打开点,他不明所以,看着钟煜,顺从地照做了。钟煜明显怔了一下,随后,他的那双眼睛漆黑,压着光芒。钟煜扣他的指节更紧了。江河上,雷雨打碎了飘着流云的艳阳天。忽然又下了倾盆大雨,小舟遭殃,晃得几乎要翻倒。雨水那么密集,豆大般的雨珠打在船头。江上,小舟摇摇晃晃,两人转进了舟舱里,船被狂风刮去,乘着激流,又一次急转直下。……夜雨在晨光熹微时,淅淅沥沥,下了起来。江南春季多雨,春雨连绵下着,迷雾似的打湿了庭院中的叶子。雨水潮湿,沈怀霜贴着靠在钟煜臂弯。呼吸落在耳边,身上耳畔全是包裹而来的暖意。两个人昨夜都不知是什么时候睡下的,沈怀霜颠三倒四,被折腾得累了,耗得没了力气,汗水贴着全身,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对面却好像就是不知疲倦。沈怀霜躺在满眼的雨幕前,觉得自己淅淅沥沥地化成了春雨。他靠在床头,心底生发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白衣盖住了难以明状的红痕。他明明也和平时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先生……你醒了?”走神间,沈怀霜腰上的手蓦地收紧,颈上也贴来散不去的热度。他转过身,对上了一双将醒的眼睛。沈怀霜没有避开钟煜的目光,靠在枕上,对钟煜淡淡笑了一下:“嗯,醒了。”笑完,他又挪过去,朝钟煜的怀里靠去,埋在钟煜衣襟前。刹那,钟煜眸子里的锐色散去。他凑在沈怀霜面前,落一个吻。亲完,他似乎又觉得不够,捧着沈怀霜的脸轻轻重重地吻了上去,亲着亲着,他翻过身,压倒了沈怀霜。沈怀霜脖子上又落了一个吻。天旋地转间,沈怀霜的头发被弄乱了,他昂着头,又推了推钟煜,低声道:“……我真的不能再来了,昨天晚上我和你说什么你都不听。”钟煜趴在他身上,低低地笑了,越笑好像越开心,他随意地触摸过沈怀霜的头发,在指节上绕了两圈,又道:“其他的我明明都依你了。再说,这件事你就不能让让我?”他的指节触摸过沈怀霜的后背,又顺着沈怀霜会觉得舒服的地方,轻轻重重地往下。钟煜不意外地收获了很多惊喜,掌下是流动的溪水,他又像晃动结满果实的大树,越晃,越有入心的喜悦。沈怀霜呼吸沉了,他脊背紧绷着,握过钟煜的手。两人掌心之下,是腰侧深深浅浅的红痕。沈怀霜又道:“碰到没?”钟煜嗯了一声,他倒像是个得胜者的姿态,指尖触上去,旋即应道:“都是我弄的。”沈怀霜一鼓作气道:“这里都这样了,更不要说别处。你能明白么?”闷笑声忽然传来,钟煜趴在他身上笑了好一会儿,笑声通过胸膛传进了沈怀霜的耳朵里,沈怀霜看不见钟煜的神情,只觉得他分明没说错话,可钟煜好像在笑他,但笑声又不像是志得意满的,好像多了几份欣喜和满足。“好。”钟煜支起前身,被褥褪去,臂膀暴露在空气中。他答应着,又抬手,咬破了指尖,点在沈怀霜颈侧,“这事以你意愿为主,我不想这件事。”钟煜目光专注,看到那道血丝和沈怀霜融在一起,绷紧的面色才松了一瞬。他勾着指节,没理会伤处。沈怀霜抬手,掌心包裹着那段指节,触时轻柔,血丝缠绕,又问:“为什么落生死阵给我。”生死阵。双方神识全然链接,另一方不论做什么,生死阵都以施阵方修为、灵力为代价,保护一方平安。直至施阵者灵力耗尽。
钟煜道:“这样以后就再无万一。你在哪里,我都能护你平安周全。” 薄雾后的云次日,小云镇的人听说了沈怀霜要离去的消息。桐儿如闻噩耗,哭哭啼啼:“先生,谁知道你原来就是仙门的道长呢,以后没你教书,我们怎么办呢?”沈怀霜被十来人围在中间,手上怀中落满东西,他其实也有些无奈,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钟煜一眼。钟煜站在宽大的马车旁,眉头微锁,他却耐心等着,眼神撞间沈怀霜后,又倏忽变了。钟煜上前,接住了沈怀霜手里的包裹。他手未松。底下有个小孩晃了晃沈怀霜的袖子。“沈先生,我可以亲亲你,再让你走么?”小孩垫脚,要在沈怀霜面颊上落下无知的吻。钟煜面色一紧,拉着沈怀霜在身侧,五指扣在沈怀霜腕上,冷道:“沈先生该走了。”“哇——”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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