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时,如枝头玉兰初绽,言笑晏晏,他倒混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听着自己的故事,倒像听着别人的。自沈怀霜与陆不器在璇玑阁一战,又到约战之时。当年璇玑阁一战,十年也不过眨眼之间,钟煜和沈怀霜还如当年模样,他们时而留在崐仑,得了空的时候,又各自教授自己的道。钟煜解了莱阳山庄的禁制,任门人来去自如,他也开始研究起了一样新东西——如何cao控修罗道的心魔境,让突破修罗道的痛苦没那么严重。“咕咕咕。”栏杆上落了一只木头打造的木头鸟,它两双眼睛用铜钉打造,对着沈怀霜偏过头,转了两下。沈怀霜回首,取了鸟腹中的信笺。手中,信笺包装暗红,四角烫金,封皮上小楷书写“吾弟亲启”。“宫里来信了。”沈怀霜拆开信笺,启唇,要开口,又看了两眼。他的目光聚焦,看了良久,莞尔道:“最近他们都过得不错。昭成还给你带了一个消息,你想听么?”钟煜:“是关于什么的?”沈怀霜娓娓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父皇临终前说的那句话,爱憎别,无可奈何。你皇姐也是在闲话时,周皇后告诉了昭成一件事。”钟煜:“什么事?”沈怀霜:“周皇后当年像你一样。她莱阳剑法使得出神入化,如果她不入皇城,也会是莱阳山庄的女庄主,只是当年她不像你那么决绝地破除禁制,而是选择入了皇城,做了帝王妻。”沈怀霜:“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父母互相嫌恶么?”钟煜面色不改。沈怀霜轻声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这些事告诉你,我是想让你知道,子渊,你不是不为父母所爱。我知道这事对你来说不公平。只是对你,他们可能没有办法。”“帝后当年也曾有过三年恩爱,只是后来,因为莱阳山庄的门人干政,帝后猜忌,才生了嫌隙。”“尤其是大皇子出生后夭折,周皇后一度以为是陛下故意所为。”“再后来过了两年,陛下有了温贵妃。后面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敬帝早年就有立你为太子的初衷,那也并不是因为你母亲和莱阳山庄的缘故,他想立储君的手段,是放你自己一搏,要你去争自己想要的,要你被冷眼相待,要你为帝王猜忌又成一代君王。他的手段是残酷,可他爱你,爱你的方式很奇怪,连你自己都感受不到。”“敬帝与周琅华自私,我也不是要你原谅他们,我这么说,是希望你能好受一点。因为过去只是过去,不如就把它当做一页纸翻过。”光芒莹亮了一瞬,茶楼里凭空多了道结界。茶楼还是茶楼,茶楼里的人却躲进了一间屋子里。沈怀霜推了钟煜一下:“犯什么混。”钟煜起身,鼻尖对着他鼻尖,目光落在沈怀霜的唇上,反扣住钟煜的腰,干脆在榻上倒得更彻底:“我不在乎那些事,但是你这样,让我怎么好好说话。”沈怀霜无奈笑了下:“好什么,我不就那样。”钟煜声音低了几分:“不行,今天不折腾也要折腾。”沈怀霜从芥子空间出来后,他身上衣衫都是整洁的,耳畔和脖颈却是红的,走两步,他又故意强撑着不回头。钟煜笑了起来,他站在沈怀霜身侧,陪他兜兜转转,分明是漫无目的地闲逛。钟煜走走停停,目光时不时落在街头巷角,最后又落回沈怀霜身上,给他捏了捏腰。走到人流密集处,沈怀霜停住脚步,钟煜就正好撞上他背后。于是,他顺势揽住了沈怀霜的肩膀,嘴角带着笑,每走一步,他就像揽住了他的整片天地。揽住了他的所有。张永望回头看着一黑一白的两人,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小师叔下午就要和陆不器约架了,他怎么看上去半点不急还在这里和钟师弟散心。”邈远道人嘿嘿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沈兄心里笃定,早就对输赢有结果,无所谓就是这样了。”“怎么说,少年郎,陪不陪我一起卖书?”邈远道人又道,“今儿收成分你三成,怎么样?”张永望在茶楼下嚷嚷,摊开书册,由着邈远道人在街头奋笔疾书“梅谱书生”四字,连连在摊贩上装订。“《平平无奇楚大侠》读一读啊,复刻崐仑的过往,增订番外五篇!”“不见风月事,只见天地苍生啊!”“梅谱书生最新力作!连载十余年!”“传音镜上提货,百本起订,可享八成价!”两日后,长留山。群山上剑气回荡。两人剑气汹涌,不时爆发出强大的气浪,百里之内,群鸟远飞。张永望驾驶在自己搭建的木鲲鹏上,鸟翅后承载着崐仑掌门。他眯起眼,紧了紧自己眼上的防风镜,打了个转,停在山头百尺后。风声猎猎,张永望几乎对着山头御驶飞剑的钟煜发声吼道:“钟师弟,你过去传像过来!”邹然扯嗓子呛他:“他修为涨你那么多,不喊声祖宗?”张永望:“一日为弟,终身为弟!”话落,张永望忽然觉得自己头上落了道阴影,才抬头,他怀中传音镜已被拿去。耳畔风声逼得他打了个哆嗦,再往前看。钟煜取了传音镜,他站在平生剑上,附身留了传音镜在平生剑上,又飞身下了长剑,如在天地间飘荡,轻落在长留山青松上。
钟煜足尖轻点,像白鹤立水,望着不远处的沈怀霜。沈怀霜喘了口气,长剑与身平齐。这一架,他们足足打了两日,气力与灵气几可逼近极限,攻势快不能挡。剑身脱手,勾划出光弧,又以收回。剑与剑交锋,余音回荡。邈远道人遥见陆不器对下那一剑,以剑支撑,他几乎不能再围观,飞身下来,托住陆不器的后背。“陆不器!”邈远道人脱口而出,又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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