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骛急急忙忙地进屋关门。孟淮之泰然自若,站到一旁给他让路。等房门合上,沈骛冷静下来将孟淮之看了又看,的确是浴袍没错……“你洗澡了?我出去了那么久吗……”不是,孟淮之为什么在他的房间里洗澡啊?沈骛满腹疑问。而一门之外的走廊尽头,沈屏从墙角出来,默默注视着这扇关上的门。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沈骛那句,“我不知道,你也会不开心。”宛如这世界最柔软的事物,温柔地裹住他千疮百孔的心脏。可现在他眼睁睁看着沈骛走进暖橘色调的房间,主动靠近身着浴袍的孟淮之,急慌慌地带上门。当年,在整个沈家,只有他同意沈骛和孟淮之的婚事。因为他嫉妒沈骛,不希望沈骛获得幸福。如今心结结开,孟淮之也不像他以为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沈骛会幸福的,这样很好。可不知怎么。他现在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更加地,更加地不开心。那是一种更强烈百倍千倍的嫉妒,却不是冲着无辜的沈骛,而是……孟淮之。沈骛被孟淮之吓了一跳。孟淮之是顶流歌手,而此刻他们不仅在酒店同处一室,孟淮之甚至穿着浴袍给他开门。哪怕清楚这家酒店安保极好,他们的行程住所也是秘密,沈骛也难免胆战心惊。衣服一换,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突然多出来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令沈骛的手脚微僵,目光无处安放。房间里的气温好像也在莫名其妙地升高。正当这时,孟淮之居然一声招呼都不打,解开了浴袍唯一的系带。沈骛惊吓更盛,心脏片刻停跳。眼里是雪白的滑落的浴袍,脑海里则是孟淮之把他按在门上亲吻时,被他的唇舌濡湿的唇瓣,以及晦暗的眼神。他完全没有做好和孟淮之更进一步的打算,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刻意地把那些亲吻之后的亲密接触,全部忽略了。小说和现实有些细节的出入,但他们撞号了的这件事,总该不是细节吧……出走的灵魂猛然从天灵盖落回来,沈骛眨眨眼,他看到浴袍的下方,衣服还在,裤子也还在。
只是衬衫前几颗扣子解开了,裤腿翻上去一大截,再披上浴袍,伪装出里边未着寸缕的假象。沈骛:“……”所以这个浴袍是非穿不可吗?在他质疑的眼神里,孟淮之先解释原因:“这样,沈屏不会再觉得我们是协议结婚了。”“哦,也是……”沈骛都快忘记这码事了,没想到孟淮之还记得。想了想又道,“但我哥已经走了。”孟淮之若有所思看眼门板:“嗯,以防万一。”“唔。”沈骛不疑有他,“那你也早点回房间,早点休息吧。”明天是休息日,沈骛也需要早睡早起,养精蓄锐,一直保持最好的状态。十几站比赛遍布全球,正赛的门票价格高昂,许多当地的赛车粉丝便只能指望本地一年一次的比赛,在结束的时候过来近距离接触喜欢的车手。沈骛是第一次出征f1比赛,又是第一位华国车手。他的粉丝比起那些老牌的大车队车手,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他的粉丝,大多是和他同母语的华国粉丝。然而,第一站比赛的出色表现,便让许许多多老赛车迷记住了他的名字。第三站的正赛结束后,在保安和横幅拉成的护栏外,沈骛居然遇到了好几个当地的赛车迷,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唯一能听出来的大概只有那个不标准的“shen”,以及投向他的炙烈眼神。沈骛给热情的粉丝们一一签名。他还遇到了一个小男孩,个头才到他的腰,戴着一个老旧掉漆的摩托车头盔。看起来和他刚开始接触卡丁车时差不多大。这小男孩一看就是没有门票从场外溜进来的,什么也没带,只能让他往后背衣服上签名。沈骛弯下腰,签名的时候微微一怔,动作也跟着一顿。他怀着异样的心情签下自己的名字。面对小男孩衣服上的脏污和破洞,他没有流露出分毫异样,只扬起一个明媚的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小男孩脸上也有些脏灰,看着他的眸子却异常的亮。沈骛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拍拍他的肩膀,再指指他站立的位置:“wait a ont”小男孩皱了皱眉,大概是没听懂,见他转身走开,着急地垫脚张望。而身后不断有新的车迷挤过来,把他小小的身子挤得摇摇晃晃。沈骛略有些不放心,走到一半回过头,又用嘴形比了个大大的“wait”。而当他继续前行时,身后的小男孩突然一撩隔离带,仗着身型小巧,从两名高大的保安之间挤了进来,往沈骛离开的地方冲过去。保安忙追过去,边高声呼叫。小男孩坚定不移地往前跑,却被凶神恶煞的保安吓得不轻,时不时就得扭头看一眼。就在他扭过头时,走远的沈骛被后方的动静吸引,转身往回走了两步。好巧不巧的,没看路的小男孩便顶着金属头盔撞到了他身上。小男孩狂奔的脚步终于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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