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韩素瞪大双眼,嗓音喑哑,当即就想下床行礼,却被一双手摁住。贺云目光缱绻地望着他,虽然是季白檀的相貌,但他做出来的动作就是不像原主。“素素,身子可还好?”贺云旁若无人地靠近她,完全忽视了一旁站着的木头人季白檀。韩素续着力道支起身,赶在贺云的手搂过来之前完成了动作,不动声色地和他岔开些距离,轻声道:“让殿下见笑了。”其实面对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是很诡异的,尤其是亲眼看着自己的身子做出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表情动作,但季白檀此刻完全没心思关注这些。他牙都快咬碎了。“请大夫来看过了吗?”贺云蹙眉,假意关心。“嗯。”韩素垂着眸子,目中自带三分泪,我见犹怜,柔声细语,“父亲请了府医与江湖郎中,都不见好。”季白檀的掌心都快被指甲掐出血了。贺云叹了口气,又听韩素苦笑着自嘲:“殿下不必忧心,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风寒,说不准过几日便好了。府医与江湖郎中都治不好,哪怕是太医应当也束手无策,顺其自然吧。”“这可未必。”贺云道,“太医与外头那些不入流之辈怎能作比,这病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过几日恰好是新春大宴,不如这样,你随孤一同去东宫住上几日,大宴结束再回来,顺便也让太医看看你的病。”“殿下说笑了。”韩素借着头发遮挡偷偷瞥了一眼季白檀,“这于礼不合。”“你本就是孤的未婚妻,有何不可。”贺云笑道,右手抬起,欲轻抚她头顶。而韩素低着头,并没有躲闪的意思。实在忍不下去的季白檀猛地出声喊道:“主上!”-------------------- 诊治====================贺云动作一顿,这才正面打量起一旁侍立的季白檀来:“你是素素的贴身侍卫?叫什么来着……阿月,是吗?”他笑得危险:“见到孤为何不跪下?”季白檀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右手攥紧了腰间的剑鞘。“月侍卫这是何意?”贺云扭头对韩素道,“素素,你养的这条狗可不怎么乖,三年过后,就踹掉吧。”“殿下误会了。”韩素道,“阿月很乖的,虽是我的贴身侍卫,却从不以刀剑向人,平日也就对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冷脸。”贺云勾起的嘴角缓缓耷拉下来。韩素见状又道:“不过他对殿下不敬却是真,稍后我定好好教训他,殿下素来宽宏大量,想来也不会和他一般见识。”
这顶高帽子一扣,贺云就是再生气也只能将话吞回肚子里,而后咬着牙道:“孤……自然不会。”“那便好。”韩素温柔道,“臣女入宫时需得带上阿月,想必殿下也不会反对。”贺云狠狠瞪了一眼季白檀,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这都是小事,随素素开心。”“如此,臣女便多谢殿下了。”岳国向来重视礼仪与节日习俗,春节更是重中之重。原先那新春大宴被安排着和太子大婚一同办,现下婚礼取消,大宴却不能少。这几日各国使臣已陆陆续续到达岳国,相继被安排着住进南汀宫,三日后他们会先在御花园进行一场小宴,十日后才是正式的新春大宴。韩素简单和父母打过招呼,便带着初荷一同出了门。太子出面,韩光自然是满口答应,临走前还不断说着让她好好陪着太子。马车里燃了熏香,味道有些浓,韩素不动声色地皱皱眉,正打算一路忍过去,帘子便被人从外头打开,清爽的风顺着缝隙透露进来。季白檀骑着高头大马,偏头低声道:“这样舒服点了吗?”那一刻,就连韩素都有些怔愣。初荷迅速掐灭熏香,动作间时不时瞥一眼韩素,欲言又止。三四次后,韩素淡声道:“想说什么就说。”她的嗓音很哑,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初荷一下子红了眸:“小姐对不起,都是奴婢不好,害得小姐的病到现在还未痊愈……”“就这事啊。”韩素轻笑,“不必担忧,等到了东宫,让太医看看,自然就好了。”东宫又没有冷泉,她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自然没必要闲着没事干去折腾自己的身子。初荷仍旧自责:“可若是迟迟不好……”“会好的。”韩素语气确定,又开玩笑道,“若是再不好,我便只能去阎王殿找那神医江景,等治好了再回来。”初荷猛然道:“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约莫三十多年前,江湖之中曾有过一个赫赫有名的神医,名为江景。他身份成谜,来历也成谜,一路从偏远的西江舟行至漫拉河,最后在京城落了脚。此人温润如玉,医术卓绝又上善若水,为穷人治病分文不取,谁人不称他一声“江神医”。但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拥有的一件宝物。江景从不生病,每日开摊从未缺席,为人诊治时总是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袍衣。那便是传闻中可生死人肉白骨的百疗衣。只可惜后来,江景被奸人所害,百疗衣也不知所踪,过了好些年,燕国前代国君偶得此秘宝,这才将其作为国宝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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