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枝看着屋顶,有点生无可恋,声音轻飘飘的:“你不该给我送鸡腿的,不然也不用陪我受罪,在外头,最起码还有像样的饭菜吃。”小圆不是个善言辞的人,倔强的道:“跟着孺人挺好的。”宋知枝不说话了。一双大眼睛瞪着屋顶没反应。小圆:“主子,您没事吧?您可不要吓我啊,我去找陶姑姑。”袖子被人拉住,小圆回头,是宋知枝的手,她还是看着屋顶:“我没事,不要去找姑姑,姑姑要是能给我,早就给我了。”她不想连累陶姑姑被侧妃罚。“你别说话,我躺一盏茶的时间。”小圆不知道要怎么办,急的眼泪在眼眶子里。宋知枝躺了一盏茶的时间,忽的就起来,活像鲤鱼打挺:“好了,本孺人颓废结束,现在又活力满满了!”“走,弄鱼吃。”小圆眼睛里还蒙着水雾,就看见宋知枝又满面红光,活力四射。这么快的吗。“孺人,奴弄鱼就行,您吃饭菜。”“别说傻话,光吃鱼受不了,一会弄好了我们就着饭菜吃。”宋知枝走出佛堂,一呼吸,嘴边吹出一卷白雾,她缩了缩身子,跳起来。“一只虾饺,两只虾饺,三只虾饺四只虾饺,五只虾饺,六只虾饺……一百只虾饺!”宋知枝跳了一百下,全身上下都暖和起来,面色也红扑扑的,“虾饺在召唤,走,干活。”小圆就看她蹦蹦跳跳的,果然肉眼可见的活泼了,两个人一起合力多抓了鱼处理好,挂在树枝上晾晒,这样就不用每日都杀鱼弄鱼,煮好鱼肉。“这不是鱼肉,这是虾饺,新鲜的大虾做的,鲜嫩又爽滑!”宋知枝这样告诉自己,送进嘴里,“呜,果然是虾饺的味道,小圆,你也这样试试,就说是鸡腿。”“哦,”小圆看一眼筷子上的鱼肉,也跟着念叨:“鸡腿,鸡腿,你就是鸡腿。”“果然有效果唉,真的好想在吃鸡腿。”“孺人好厉害。”暗处,储司寒心情不错的擦了擦眉尾:疑心她离疯不远了。宋知枝吃饱了敲着木鱼不知不觉都念成了虾饺,她依然活泼,好像接受了只能吃水煮鱼这种事,除了吃饭和敲木鱼,她每日都会在院子里跳一跳,或者玩一些游戏,捉迷藏,老鹰捉小鸡,剪刀石头布,她的活力好像永远用不完,总有欢声笑语。清脆的笑声似银铃,被东北风卷进天空,像长了翅膀的春鸟穿过院墙啼叫,惹进耳中。七日总算过去。
只见一群穿戴甲胄配刀锋的士兵踏进佛堂,分成两排,中间走出来一个从没见过的男子,长相很凶,身材壮硕。对方一叉手:“孺人,王爷有请。”宋知枝腿一软,幸好小圆扶了她一把:“……我就去厨房偷过一次吃的,吃了湖里几条鱼,这样也要抓啊。”“孺人误会了,是王爷要见你。”宋知枝:“?”就这点事,还要王爷亲自审吗?她的小命今天不会交代在这吧!看看这些甲胄侍卫,一个个高大威猛,面皮绷着,一点表情也没有,宋知枝怀疑对方一巴掌就能将她拍飞,似乎去不去也不由她决定,怯怯的声:“我的宫娥可以不去吗?”“王爷要见的本就是孺人一人。”后院的宫娥,最远的也就是出后院的二道门了,小圆又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怕的手在发抖,却在说:“我也去。”宋知枝附耳过去,用只有小圆能听见的声:“陶姑姑。”小圆愣着点头,要是真的有事,也只有能找陶姑姑看看。郢王府的占地特别大,她感觉像是没尽头似的,对方走路又很快,她跟的颇为费力。终于,走到前院。“孺人请进,王爷在里头。”郢王府是前殿后寝的格局,储司寒作为摄政王,将核心的朝务和人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他对美人又没兴致,根本不去后院,美人们一股脑的安排在王府最后面几个院子里,前头大部分都被他占用,奢华堪比皇宫太极殿。宋知枝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宫殿,她一眼要看不过来,丹墀门边上守门的将士手中执着落地的偃月刀,一边六位将士守门。轩昂宽阔的宫殿内,左右两只盘璃纹圆柱又粗又大,正对着的地方高出来许多,置了一张宽阔金丝楠木大椅,背后是一张千里江山图。地图前有一人,背对这她的方向,肩背宽阔腰肢笔挺,似乎是在看着江山图。“这位就是王爷吗?”屋子太大了,像一座山那样大,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是,孺人请。”那将士又说。宋知枝只好进去,跨过门槛的时候被门上绊了一下,她揉着腿看一眼上方,王爷的背影纹丝不动。储司寒能感觉到,脚步声突兀的停了。他转过身,空荡的屋内却空无一人,凭着呼吸望向去,柱子的地上折出一只影子。“过来。”清冷的声,像山涧里的清泉淙淙流,带着命令的。宋知枝抱着柱子,脑袋缓慢的伸出来,地图前的人已经移到了椅子上,手搭在深色的乌木清漆案几上,微微向前倾身,脊背松弛又笔挺,长发用一根深色的古朴簪子束在头顶,卷草纹的锦衣在略暗的光线中分出层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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