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不再是他徒有其表的伪装了,“你又送资料来了?说真的,你字怎么这么多年都没进步……”“来找你喝酒的,”芬里尔抖掉了一身的碎雪,大踏步走进屋中,“我带了朋友,但没带酒。”“好厚的脸皮,”罗宾发出嗤笑,“行吧,哦,这不是圣殿骑士团的团长吗?能招待你是我的荣幸,坐吧。波利斯,去地窖拿一箱‘永恒之花’,唉别担心我身体,我年轻时可能喝了……”“你悠着点吧,”芬里尔等助手送来酒后按住了罗宾抬起的手,那双手创造了无数令矮人也惊叹的机器,现在却只是包着树皮的枯骨,“谁之前说要活一百岁的?”“活不了啦,”罗宾疲倦地靠在躺椅上,“也就你这种异端折腾这么多年还能活蹦乱跳。羡慕吗?我要先去见莉莉安娜了。”一直沉默的女人本来还在用指甲开酒瓶,听到他们的对话停了下来:“你说的莉莉安娜是那个大罪人莉莉安娜?”“对啊,”芬里尔接过酒,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们一直是情敌。不过嘛,在失去爱人这一点上我俩可都是你的前辈。”“什么自虐笑话啊……”罗宾咳嗽了一声,助手赶紧把毯子盖在了他腿上,“等等,骑士大人,你失去了爱人?你喜欢的该不会是……圣女?”“不是爱人,只是暗恋对象。”一向意气风发的骑士在昏暗的室内再难掩颓丧之气,开始一杯一杯给自己灌酒。芬里尔和罗宾对视一眼,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至少他俩得逞了。不过后辈还是要安慰的,“永恒之花”有着木头与无花果的味道,黄金色的酒液中,他们回忆往昔,讲述起那位永恒的爱人。女人哭得更伤心了,这两人真的想安慰她吗?怎么感觉是在炫耀?“芬里尔……前辈,”女人打着嗝,酒瓶在她手中上下颠倒,“还有,罗宾,呃,法莱?前辈,你们怎么好意思活下来的啊,你们怎么忍得住……”这样的寂寞。“你后辈可真够有礼貌的,”罗宾自认见过的人不少,但这群狼人总是能刷新他的认知,“数着日子就过来了,活着总是有很多事要做的。”芬里尔看看背包,里面还装满了他这次找到的故事。“她只是死了,又不是离开我了。”在每一个故事里都有她的身影,每一个冒险里似乎都有她的陪伴。她所教授的知识,她所给予的回忆,只要他活着,她就还存在于每个瞬息里。他的记忆力也已衰退了,深林的枝叶中,月光倾泻而下,但其实没有光他也能看清手中的画像,然后借此再次想起莉莉安娜的面容。“芬里尔。”她的声音是这样的吗?已经记不清了,但如果他认为是她,那就是她。“干得漂亮,嗯……下次要不要去西边看看?精灵的圣树似乎复苏了呢,从果实里诞生的孩子,具体过程是怎样的呢?还有极南的鬼蜮,真有趣啊,都去看看,然后讲给我听吧。”在某一个月夜里她似乎也是这样笑着的,黑暗里她不再用尖刺隐藏自己,只是带着稚儿般的好奇,拉着他的衣袖一起在无人的遗迹里摸索。“芬里尔,这里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呢?如果没人在意,很快就会完全消失了吧,”那时少女的脸天真无邪,连带着他也只有对冒险的满怀期待,“但幸好世上还有我们这样无聊的人。”“你若是做了考古学者,就去找出这些故事吧,”他的主人扯开石碑上的藤蔓,用昂贵的袖子擦拭每一笔凿痕,“里面可能活着无数个没有意义的人,但被你找到后,她们就有了意义。”“芬里尔。”他的名字是芬里尔,但他曾谁也不是。在被她呼唤时,这个词就有了意义,成了他真正的名字。即使她已死去,只因曾被她这样呼唤过,他就被固定在了既定的道路里。“莉莉安娜。”寒风中他对她的幻影伸出手,“走吧,我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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