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花花看了一眼吴月华手里的粥,又转头去看其他的感染者。“大家都有,都在吃。”吴月华将碗举到他面前,问:“你自己能吃吗?”潘花花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我吃不下”吴月华将一个铁凳子拉到潘花花的床边,她坐下来,语气平静地说:“他们也都吃不下,但是他们都在吃,因为吃了东西才能接着吐,吃了东西,病才能好。”潘花花看向吴月华的表情难以言喻,吴月华却只当没看见,拿着勺子直接喂到了潘花花的嘴边,“吃吧,趁热。”潘花花张口吃下一勺,是热的,热得他眼皮有些烫。他紧闭着嘴唇,将那股酸涩的感觉和着热粥咽了下去,问道:“华姐,你的基因检测报告应该已经出来了吧?”“出来了。”吴月华点头,又喂给他一勺,说:“本来能走的,不过我是陪我弟弟一起来的,他感染了,我就留下来了,顺便也帮忙照顾一下其他人。”“谢谢你,华姐。”潘花花笑得不怎么好看,但是表达出的谢意却是十分真诚的,他说:“你人真好。”这是吴月华第一次离开自由岛,无论她在自由岛上的生活如何,出来了总还是自觉低人一等。今天,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收到这位经联会主席夫人的道谢了,闹得她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摆布自己的面部表情了。她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结果,模样就有点憨,“嗨,都是街坊邻居的!”她抬手,又指了指旁边的几个人,说:“好些人都没走呢!有亲人朋友感染了的,都留下来帮忙了。你们这才来了几个人,况且他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隔离区里。”潘花花抬头看向不远处那几个忙碌的身影,突然又是一阵眼皮烫,鼻尖酸。街坊邻居,亲人朋友多好!可是在这里,他却什么都没有现在薛鹿林又生气了,回去以后还不知道要面临怎么的暴风骤雨潘花花不禁想到,要是自己实在熬不住,死在这里了,是不是就能直接回去了?不会的空间没有裂缝,他就算是死,也只会成为这里的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不出两天的时间他就会被所有人遗忘了,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不!我不能死!我还不想死潘花花将手中的暖手宝死死握紧!我还想再见薛鹿林一面,再见一面!即使他生气了,也是还想再见他一面,告诉他薛鹿林躺在沙里就睡着了,梅川带来的针剂有效缓解了他胃部的疼痛感。梦中,他嗅到了阵阵的青草香。那味道,是顽强的,是坚韧的,是百折不挠的,透着与以往从不相同的生机勃勃!
薛鹿林的唇角慢慢晕开了浅浅的笑意,他抬手,轻轻地握了一把。——我来了作者有话说:薛大神终于要来接老婆了! 回家薛鹿林被林松明从沙上叫醒的时候还有一点懵,他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才问:“几点了?”“快九点了。”林松明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领子,说:“采访稿明天一早要出去,白天时间太紧,我就把时间约到晚上了,这样您还能休息一会儿。”薛鹿林没作声,算是默许了林松明的安排。他从沙上坐了起来,看向林松明时突然愣了一下,问道:“你脸怎么有些红?病了?”“没有!”林松明即刻立正,回道:“没事,就是累了吧”话音刚落,他就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老板还没有说累呢!他一个打工的就喊累?这分明就是不想好好干了!谁知,薛鹿林却并没有追究他这种“先领导累而累”的做派,用双臂撑着膝盖,微微垂着头,歇了一会儿,说:“是,这两天”这两天?后面呢?林松明凝神静气地听着,却只听薛鹿林轻轻地“啧”了一声,片刻后,他叹道:“可真他妈累死了!”林松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紧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瞪着眼睛再三确认自家的老板没有被人掉包之后,才再一次由衷地感慨道:老板最近真他妈的是越来越有人味儿了!“累了,也还是要继续。”薛鹿林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色衬衫,拿起西装外套,道:“采访完了,去那几个还在搞罢工的机构看看,然后,开车直接去西恒的东山矿场。”“啊?”林松明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么急?那边到现在为止没有收到什么消息,您要不先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薛鹿林在办公室门口顿住了脚步,他转回头看向林松明,“给我安排司机就好,你不用跟了,回去休息吧。我去把他接回来。”说完,直接打开门,走了。我去林松明暗暗念叨了一句,又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追着薛鹿林出了门,跟在后面急声说:“我去,我去,我跟您一块去,把夫人接回来!”潘花花这一晚上,几乎被持续不降的高烧和撕裂般的浑身剧痛,还有各种光怪陆离的噩梦以及q期的种种症状折磨掉了整条命。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竭力地睁开眼睛,潘花花才看清楚了那蹲在自己床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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