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花花倏尔一怔,转头看向那照片里的男孩,死了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他是在和一个死人争风吃醋吗?他要和一个已经死去的但很明显还留在薛鹿林心里的人争风吃醋吗?墙上的时钟滴答轻响,时间悄无声息地走过。突然,潘花花感觉自己的后颈处被薛鹿林轻轻一点,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薛鹿林的目光有些迷离,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说:“结婚前,你不是很想知道,你这颗腺体是谁的吗?”潘花花蓦地瞪大了眼睛。——你这颗腺体是谁的?什么意思!薛鹿林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潘花花感觉到一阵大脑空白,骤然间的血液回流,让他的指尖变得冰凉麻。薛鹿林端详潘花花这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他像是坠入了一种酒后微醺的状态里,微微眯起了眼睛,慵懒笑道:“怎么真让梅川说中了,那次烧把脑袋烧坏了?换腺体,这一条款不是明明白白写在我们的婚前协议里,你也同意了。”换腺体!婚前协议!他也同意了!——薛鹿林,在说什么?!潘花花感觉自己的瞳仁都在因为极度的震惊与错愕而在颤,他面上的血色登时退了个干净,苍白着一张脸,唇瓣抖动却半点声音也不出来。“那时候,我并不信任你,不打算告诉你。但是现在,我们无话不说,亲密无间,告诉你也没有关系了”薛鹿林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划过潘花花苍白的脸颊,语气轻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可是潘花花却感觉仿佛与他隔着天堑,隔着山海,隔着云雾,隔着世间万物他的视线逐渐模糊起来,他再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也听不清楚薛鹿林低声说了些什么所以——那个看似善良又好心的金毛是知道婚前协议里这一条款的,他却从头到尾一直都在骗自己!
所以,薛鹿林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个换过腺体的b级oga!所以,他每一次在薛鹿林面前使用玫瑰味道的香水来遮掩味道时,薛鹿林也都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怪不得每一次他都很反感那玫瑰的味道!因为,他喜欢的是青草香,他家有大片的青草地,他不爱任何花,他只爱他的青草!只爱——“为什么!”潘花花突然爆出一声嘶哑而颤抖的尖叫,继而又开始摇头苦笑。为什么?还要问为什么吗?因为薛鹿林需要一个人,不对!他只是需要一个容器,一个能够用来承载他已经失去的却又不愿放手的那份爱的容器!“——啊!”不知是什么触动了薛鹿林那一根一直紧绷的神经,就像是炸弹倒计时上的秒针最终归零的那一下开关被触,薛鹿林像是了狂的凶兽一般,一把将潘花花死死地禁锢在自己的怀中,抬手粗鲁地按在他的后脑上,迫使潘花花露出了自己最为脆弱,最为敏感的后颈。锋利的犬齿肆无忌惮地落在那处柔软隆起的腺体之上,那种亲密无间不留半分缝隙的贴合与挤压让潘花花感觉到一阵直达神经末梢的痛楚!“薛鹿林!疼!”潘花花惊惧地叫出声来,“停停下来!”薛鹿林早已经失去了平日里的那份冷静与理智,所有行为已经被本能暴虐的shou欲所取代,在那近乎于施暴般的噬咬舔吻里,他还在含混不停地说着:“你和他真的好像,真的,太像了。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好像就是同一个人”怪不得潘花花在这万分痛苦的时刻竟然还依稀记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前一秒薛鹿林还在用强大的信息素压制在警告自己,而下一秒,在看到自己的一瞬间,那股强大的压力竟立刻就消失了。原来,从故事的一开头,那些柔情蜜语就都不是说给他听的,那许许多多次深情款款的注视,也不过就是想要透过自己的眼睛,望向他记忆深处的另一个人。而他潘花花一直以为的两情相悦,深情似海,不过就是一场一厢情愿的闹剧罢了!他不过就是一个替代品,是那个金色长潘花花的替代品,是那个虽然已经死去却永远让薛鹿林无法忘记的白芷青的替代品,他不过就是一个容器,一个装载着薛鹿林心爱之人的腺体的容器潘花花的额头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混在眼尾的泪滴里,让红肿酸涩的双眼更加刺痛。然而十分奇异的是,就在这种精神与肉体遭受着双重折磨的境地里,他竟然很想笑,潘花花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几乎已经荒谬到了滑稽可笑的地步!那感觉就像是自己前一秒还幸福地走在光明平坦的大道之上,而下一秒就被他最信任,最为依赖,也最深爱的人一把推进了黑暗的深渊之中。他灰头土脸的趴在泥泞不堪的沼泽之中,看着身边的人——薛鹿林,那个金色长的美人,还有林松明哦,对了!还有他,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他们,他们这群人,围作一圈,齐齐俯视着面前这个狼狈不堪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只在作怪的小丑一样,带着讽刺又怜悯的笑容,然后摇头一笑,依次走过,最后只留下了潘花花独自一个人茫然四顾,在恍然大悟的惊惧中无所依存,深陷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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