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程的路上,薛鹿林和潘花花就已经醒过来了。薛鹿林小腿上的枪伤经过初步治疗已经止住了血,是贯穿伤,伤口又泡过了海水,导致创口红肿炎,现在人正在烧。他手背上插着针头在输液,人却是侧躺在小小的担架床上,一只手环抱着潘花花,将头搁在人家的肩窝里不肯动弹。潘花花看了看坐在一旁故作冷静,观天望地的小护士,挪了挪身体,见薛鹿林没反应,又推了推他的手臂,可是薛鹿林却将手臂搂得更紧了些。潘花花还想再动,薛鹿林就用手臂压着人,凑在他耳朵边小声说:“看你掉下去我都吓疯了!再看见雷管炸了,我也不想活了”好吧,这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半点薛大总裁的孤高自傲,撒娇耍赖的本事倒是使用得相当醇熟,潘花花还能说什么!因为那个时候,他也吓疯了——他被贾维枭拉着一起跳了海,岂料人刚刚跌出平台,贾维枭就由于脱力松开了勒住他脖子的手,只堪堪拉住了绕在潘花花脖子上的那根雷管。然而,那脆弱的引线根本禁不起拉扯,一下子就绷断了。雷管是脱离了潘花花的身体以后才被引爆,在空中炸开的,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却并没有伤到潘花花。至于贾维枭,搜救队还继续在海中打捞呢潘花花想起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揉了揉薛鹿林的后脑,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安抚自己恐惧慌乱的心绪。然而,潘花花也不知道自己这个简单的举动怎么就点燃了这位撒娇总裁的引线,只见薛鹿林抬起长长的眼睫瞧了瞧他,就突然翻身压了上来,抱着人吻了个天昏地暗。小护士真是没眼看了,只能默默地飘开了目光,无可奈何地盯着窗外的黑夜假装自己不存在经过将近六个小时的车程,救护车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停在了星海医院的大门前。星海院长亲自带队出来相迎,望眼欲穿的史雨晨看到薛孟鲤下了车,眼泪汪汪地跑了过去,也顾不得对方汗湿黏腻的衣服和胡子拉碴的脸庞,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薛鹿林坐上了轮椅,潘花花本来是想自己走的,却还是被强行按在了另一把轮椅里,被簇拥着推进了医院大门。“大哥”史雨晨走到薛鹿林旁边,踟蹰着小声开口问:“要不要先去看看孩子?”薛鹿林抬头看过来,史雨晨却蓦地错开了目光,欲言又止薛鹿林垂眸思索一瞬,转头看向潘花花,说:“陪我去看看孩子吧。”潘花花点了点头。
电梯在产科的那一层停了下来,门打开,潘花花就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他以为每个小婴儿生下来都要哭,这是正常的,却没察觉到身边薛鹿林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婴儿早产,被放进了一个特殊的保温箱里。罗希雅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薛鹿林先是一喜,再看到潘花花又是一怔,略显不自然地躲开了潘花花的目光。她默了片刻,转头看向薛鹿林,强忍住上涌的情绪,说:“花花,没能等到你”薛鹿林无声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你”罗希雅迟疑地问:“你和他说了吗?”潘花花现罗希雅在说话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自己,又听见她这样说,便觉得她话中的那个“他”是跟自己有关系的。于是,他也转过头看向薛鹿林。然而,薛鹿林却谁也没有理,两只眼睛一直盯着保温箱里的孩子,沉默不语。潘花花也跟着转动目光看了过去,此刻他才现,这个孩子跟自己以往见到过的那些小婴儿不大一样。他很小,瘦得几乎只剩下了一副小小的骨架和一层皮,如果仔细听还能现,这婴儿的啼哭声是断断续续的,非常微弱“他很虚弱,没有oga的信息素安抚,他也活不了多久了”罗希雅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潘花花不可置信得瞪大了眼睛。“对不起!”罗希雅将视线从保温箱上移开,看向潘花花,诚恳地说:“我知道,我的花花伤害了你,让你受了很多的委屈和磨难。作为他的母亲,我没有教育好他,作为你曾经信赖过的朋友,在你危难之际我虽然知道真相,却没有勇气站出来帮助你这些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们的错!可是,他现在人已经不在了他受到了惩罚,我也同样受到了惩罚”如果说心里对他们曾经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怨恨那是不可能,但是正如罗希雅所说,人都没了他还怨什么?还能怨谁?“算了,没事,都过去了”潘花花顿了顿,“你也节哀”罗希雅的眼圈又红了,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泪,偏头看了看保温箱中小小的婴儿,说:“花花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几个月从来不做任何治疗,头痛起来就生生忍着。他临终前对我说,把孩子交给你抚养,他放心,也只有交给你抚养,他才放心!”潘花花深感意外,那个金潘花花居然这么相信自己?一个没生过儿,没育过女,没有任何养娃经验的小青年?!“所以,请你接受腺体移植手术,换上他的腺体。”罗希雅恳切地说:“有了oga信息素的安抚,这个孩子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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