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醒了?”
江榄还是发不出清晰的音节,只能嗯嗯地回答。
他把水拿过来,递给江榄:“先喝点热水。”
江榄才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病得浑身都痛,手也没什么力气,伸过来想接过杯子。
家里的杯子都是玻璃杯,杯壁和杯底为了扛摔一个比一个厚,本身重量就不轻,江枝怕水冷得快,接得也满,此刻看到江榄绵软无力的手,拿它怕是够呛。
“算了。”江枝伸手把江榄的手按下,把杯子送到他干渴的嘴边,倾斜了一点角度,“喝吧。”
江榄就算烧得再迷糊,脑子也有单独的神经留给江枝,他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
“你发烧了,还有感冒。”江枝认真地盯着他,怕水洒出来了,他喝一口,他倾斜一点送一次,“应该是昨天下午,虽然有太阳,毕竟是冬天,你那么久只穿一件衣服,被山上的风吹着了。”
江榄的身体一向不怎么病的,没想到老天爷不仅给棉衣穿,还给病生。
难受是真的,但看着眼前关心照顾自己的江枝,他忽然觉得,老天爷还是有点东西的,有些情意他还没坦白,老天爷就先知道了。
他喝了几口后江枝就把水放一边了,把粥端过来递给他:“现在有点儿力气了没?”
“嗯嗯。”他乖乖点头,把碗勺接过来,自己埋下头开始舀。江枝把粥盛出来后加了一点猪油和酱油,让味道闻起来和吃起来都挺香的。
江榄吃了几口后突然抬头,自以为恢复了点,只是扯出的话还是嘶哑的:“怎么……没放辣椒?”
难为他对着一碗已经足够超越白粥这种东西本身色香味的白菜粥说出这种扯淡的话了,江枝知道他在开昨天中午那盘炒白菜的玩笑,给病号了个面子,笑了一声,佯装起身:“我去加点儿。”
“诶?诶?”江榄着急地从嘴里发出两个音,拦住了作势要走的江枝。
躺床上都不能动不能喊了,还要挑衅,江枝看着他这幅样子也是好笑,也是怪自己昨天没提醒他再怎么还是得把外套穿上。
“快喝吧。”江枝坐了回去,怕江榄喝得不自在,拿出手机,屈起一条腿开始看手机。
江榄边喝边偷看江枝,这个姿势使得江枝看起来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痞气,微低着的头,只看得到眼睫偶尔抖动,稀碎的头发垂落下来,从中窥见骨感分明的下半张脸,薄薄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像很多人说的那样薄唇的人薄情。
手不经意地搭在屈起那条腿的膝盖上,修长的手指落在有心看着的人的眼里,就是冷春水边还未生新芽的树枝,细瘦的三节,刚刚把他的手按下去给他喂水的时候,江榄就感受过了那种触感,是略带着冰凉的,也是能将他灼烧出火焰的。
他把碗给江枝看:“喝完了。”
他今天才算知道了白粥不仅解饿,还解渴,降火。
江枝把碗接过来,起身后把那杯水放在了江榄够得到的地方,说:“我下楼了,你先躺会儿,半小时后我再给你倒杯水来你喝药。”
江榄点点头,看着江枝走了。风寒感冒严重就严重在全身没一处舒服的,像和谁打了一架似的,哪哪儿都酸痛无力,偏偏症状轻一点的头,发起烧来也不遑多让。江榄躺下来,痛得睡不着,不可避免地,脑子里出现了昨晚的江枝。
他有些认床,老家的床又是木板床,铺了床垫比起广城的也有点硬,老家的晚上很静,很晚了他还是没睡着,背对着他的江枝却早已呼吸均匀。
他不想大动作把人弄醒,所以只是把手臂搭上了江枝的腰,江枝侧躺着,腰间凹陷下去一块,抱起来更瘦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再靠近了一些,把江枝圈在了自己怀里似的。
江枝还是没醒,他把头靠在江枝的后颈处,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昏暗的月色下,凑上去吻了一下。
之后他就更加睡不着了,只能用力搂住江枝的腰,闻着独属于江枝的气息,按下自己汹涌的情绪。
江枝没说除了害怕,别的情况能不能叫醒他,那就再等等吧,等等看是江枝先察觉还是他先忍不住。
下午了,江榄已经吃过两次药,江枝怕他饿狠了,四点半就把饭做好了上楼喊人吃饭。
他进门,江榄还在睡,他轻轻推了推江榄的肩膀:“好多了没?下楼吃个饭吧。”
江榄哼哼着慢慢醒过来,眼睛还没怎么睁开,把手伸给他,小小声地:“好,你拉我一下。”
他睡在床的正中间,江枝离得远了不方便拽,一条腿跪上床,握住江榄伸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想着应该挺沉,用了好大的力打算把人拽坐起来。
没想到江榄不是完全没用劲,他一下拽过了,江榄的头直接撞上了他的下巴。
下巴被撞得发麻,他正想转过头去缓一缓,就被江榄伸手捧住了脸,手指摸上他被撞到的地方,人还没完全醒,迷迷糊糊地问:“哥,对不起,痛不痛啊?”
他把江榄的手指拨开,道:“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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