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突然一痛,段勋顿住,缓缓低头看下去。银白的水果刀插在他的心口,许声寒细瘦的手指正握在刀柄上。他黑亮的眼珠直直的看着段勋,道:“段勋,你为什么不去死?”段勋高大的身体站立不稳似的晃了晃,跌坐在地上。一向洁癖的他,却没有立刻从地上站起来,他捂着心口,鲜血从指缝溢出,恍惚的呢喃着:“他捅我……”像是只会说这一句话,一遍遍的重复着。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向半安站在一旁直接看傻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家温柔体贴的弟弟会做出这种事,震惊程度完全不亚于段勋。匆匆忙忙的跑过去,先是扶起了因为段勋走开又跌在了床上的许声寒,又拿起电话打急救电话。打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男人,段勋微挑的凤眸垂着,脸色比病床上的许声寒还差,跌坐在地上,惶惶然仿若一只丧家之犬。他一手捂着心口,鲜血还是滴滴答答的溢出,滴落在他干净整洁的衣服上。看起来有一点可怜。向半安才不管他可不可怜,再可怜也可怜不过许声寒。他看了两眼估计了一下许声寒应该是戳偏了,加上重病中力气也小,段勋大概率是死不了了,就不再管地上的男人,只照顾怀里明显情绪失控的许声寒。段勋叫的医生先急救车一步到了,见到屋里的这一副情景一脸震惊。几位护工先是把地上的段勋拖起来了,段勋还在低声喃喃:“他想杀我……”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听得医护人员一阵肝胆俱颤。一片兵荒马乱之后,许声寒和段勋被双双送往当地的小医院,许声寒由了解他病情的癌症专家医治,而段勋则被推进了手术室。许声寒发烧的问题是老毛病了,只是后面情绪激动,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躺进了重症监护室。向半安一边揪心,一边暗恨,怎么就没捅死那个王八。他也不过是想一想,许声寒这明显是失去理智之下的举动,如果段勋真的死了,许声寒清醒过来绝不会好受。向半安也不舍得自己的弟弟变成鲨人犯。段勋是自己走出手术室的,他一直坚持锻炼,胸口的肌肉紧实,水果刀只是伤到了胸口的骨头,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可是他整个人都好像被抽走了生气,消沉颓废,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向半安笑了一声,“活该。”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圣人,这种时候就该痛打落水狗。段勋微微抬眸扫了他一眼,阴郁的眼神看得向半安一僵,忍不住开口警告道:“我告诉你段勋,你要是敢对许声寒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冷冷道:“不过是这么一点小伤,怎么不服?你知不知道我刚刚见到小寒的时候医生怎么说?”
如果积极治疗有望延长五年的生存时间。就算放弃治疗也能有半年。“可你带走他一个星期,你请来的医生是怎么告诉你的?病人没有求生欲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从那之后,每一天,他都把这当作是和许声寒的最后一天来过。生怕那个温润漂亮的青年,第二天就睁不开眼睛了。“你这点痛算什么?你知道癌症没有止痛药会有多疼吗?”向半安说着说着火气也上来了,眼眶隐隐泛红,冷厉道:“这是你的报应,你不受也得受!”段勋脸上一片苍白,抬头看向躺在病房里的许声寒。心口的痛感陡然加重。是啊,小伤,连医生都说不致命。可他……为什么这么疼呢……段勋闭了闭眼睛。疼也得受着啊。许声寒生病困在别墅时,一定比他更疼吧。就像向半安说的,这是他的报应。许声寒这种情况其实是过一天少一天,中途出了任何一点变数,人可能就直接走了。几位医生日夜轮流的看着许声寒的情况,还有一位医生跟段勋提议可以中西共治,或许中药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段勋蓦地想起了之前见过的那位老中医,似乎对许声寒这种情况非常了解。他立刻找人去请这位老中医,另一头又四处打听业内有没有其他在这方面非常出名的医生。另一头,还在着手调查许声寒为什么突然情绪大变。段勋一开始是受了相当大的打击,以致于根本没有精力去想许声寒的情绪变化的古怪。稍稍冷静下来之后,自然就察觉了不对。他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吴霖霖,找人去查吴霖霖的通话记录以及最近都在干什么。向半安也不管他在干什么,只是专心照顾许声寒,偶尔看见他就冷嘲热讽几句。段勋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迅速的消瘦了不少,心口的疼痛一直连绵不绝,时时痛的他呼吸困难。这时候他就坐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看着里面的许声寒。越看心口越难受,可他却像自虐一般,忍不住的一直看。许声寒睡了太久,几位医生神色越来越焦急。连向半安都腾不出精神来嘲讽段勋了。他们都隐隐能感觉到,如果许声寒再不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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