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声寒吃到七八分饱时,餐厅外响起一道沉稳的脚步声。段勋沉默的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小助理面对陡然凝重的气氛大气也不敢出,殷勤的盛好汤放在段勋面前。许声寒已经放下了筷子。“辛苦了,”段勋对着小助理淡淡道,“你也去吃饭吧,公司报销。”小助理知道他该消失了,脚步又轻又快的溜了。段勋静静的喝了半碗汤,期间许声寒一声未吭,甚至连动都不曾动过一下。自从再见到段勋,他就一直是这个态度,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写满了抵触、拒绝。能不开口,他是绝不会说一个字的。“这道汤不错,应该是你会喜欢的口味,再喝一点吗?”段勋抬头去看对面的人,许声寒坐在暖黄的灯光里,被灯光映照的,神情似乎都没那么冰冷了。这幅画面,他不知幻想过多少次,想得几乎疯魔。他想了那么多次,却连梦都不曾梦到过,就连在梦里,也不敢奢求这副场景能真的发生。许声寒真的回来了……对面的许声寒等了许久,段勋只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废话又没了声音,他耐心告罄,抬头看向段勋,直接道:“段总没别的事了吗?”段勋似乎有些怔怔,微微偏开眼神。许声寒的眉头控制不住的皱了起来,段勋真的老了,当年那个让他心动的学长,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短短两年时间,怎么会衰弱瘦削成这副模样?他原本要说的冷言冷语,莫名的滞了滞,许声寒想道他突然染上的烟瘾,深夜不睡的样子,心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 老婆,别走助理早早退场,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许声寒没有看段勋,自行走进卧室,把他带来的东西草草收拾了一下。他来的时候就没打算久住,带的东西很少,现在决定要走,一些零碎的东西都干脆扔掉,只收拾出一个小包,挎上就走。“你去哪?”段勋的声音又冷又硬,强横霸道。几乎是瞬间就激起了许声寒的反感,“离开。”他转过身冷冷地与段勋对视,“段总想怎么样?囚禁我?”他讥讽道,“正好用之前那幢别墅。”“……”段勋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许声寒更加厌恶,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之前要隐瞒身份,两人相处时他处处被动,如今身份暴露,许声寒反倒没什么好怕的了。最坏也不过是现在这样。许声寒太厌烦段勋,以至于根本没有好好看过段勋一眼,如果他仔细看了就会发现,段勋全身紧绷,全身都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像不知何时就会“嘣”的一声断裂的弓。许声寒刚刚走到玄关,手指还没碰到鞋,身后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仿佛一猛扑而出的野兽。察觉到危险,许声寒心头一紧,手腕骤然被大力握住,许声寒猝不及防被拽的向前踉跄了两步,他抬起另一只手格在胸前挡了一下才没有撞近段勋怀里。可这距离仍然是太近了,男人身上的气息铺天盖地的灌入鼻腔。“你……”“我知道你想杀我,”他把水果刀塞进许声寒手里,拢着他的手握紧,抬起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那就来吧。”说完就毫不停顿的捧着许声寒的脸吻下去,仿佛那抵着心口的刀尖不存在,鲜血几乎是即刻就涌了出来,殷红沁透衣襟。许声寒突然遭受这一连串的变化,加之下意识想反抗,无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水果刀。他没有动,可段勋不知收敛的越吻越深,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缩短,刀尖也越刺越深。段勋不是第一次被刺伤,他也知道许声寒下得去手,这个吻带着决绝狠戾,像是真的恨不能死在他手上。只求在死前换个吻。用他这条命。他实在忍不住了,从知道许声寒没死开始,他就在忍。忍住靠近、忍住触碰,可他实在忍不住许声寒再离开他一次。“许声寒,如果你不杀了我,我会纠缠你一辈子。”他急促的喘息,全喷在咫尺处许声寒的唇瓣上。许声寒鼻尖全是血腥味,心脏突突狂跳,指尖颤抖几乎要握不住刀。段勋只是吻他,别的地方分毫未碰,两手紧紧捧着许声寒的脸颊,好像他面前不是一个握着刀要他命的人,而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许声寒猛然抬起脚踹开他,刀尖带出一连串的血珠,段勋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站立不住倒在地上,胸前一大片殷红,整个上衣几乎被鲜血染透,让人看了就心慌。许声寒苍白的手指不断颤抖,指尖一片冰冷,“你以为我不敢……”他的脸色一片惨白,可这一片惨白中却有一点嫣红,刚被狠狠蹂躏过的唇瓣上还带着水光,显得格外妖艳。段勋的视线直直的落在上面,满身的鲜血却看也不看。许声寒抖着手指摸出手机,段勋不知又是从哪来的力气,强撑着坐直身体,攥住他的手腕,“你要打给谁?”“报警,放手!”他手指虚而无力,甩了几下竟然都没有甩开段勋的手,反倒是把手机甩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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