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昭弯了弯眼睛。他的笑容很独特,因为过于平静了。平静到看到这抹笑容之后,再浮躁的心都会变得安稳。“你救我一次,我还你一次。”安抚般拍拍陆司泽的手腕,年轻人抬脚就走。这一动,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向他看去。其实离守卫的包围圈也就十多米的距离,许子昭没走几步,就和大块头们对上了眼。守卫们赫然而立,眼睛充斥着无机质的冰凉,看他走来,很奇怪地闪烁了两下。许子昭目不斜视,与它们擦肩而过。——然后趁着秃鹫没反应过来,撒丫子开跑。大家震惊不已,如同许子昭所说的那样,守卫真的没拦他!“为什么?”“他居然真走过去了!”其实只要他们多留心,就会注意到守卫刚才是堵在所有人的面前,自始至终没有单独拦过许子昭。它们当然不会拦我,许子昭在心里回答,因为我不是囚徒。“你们在干什么?他出现在审判庭,也是劫囚的一员,为什么要放他走?”秃鹫睚眦必报,怎么可能让嘲笑他的人这么轻松地离开,咬牙切齿要冲过去。陆司泽及时出面,长剑贯空,将他逼退。“陆司泽!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救人?”秃鹫气得差点呕血。陆司泽心中同样惊疑,只是脸上没表现出来,冷冷说道:“遵守诺言罢了。”对峙还没持续几秒,站在陆司泽身后的手下们突然连声高呼。“喂!那个谁,走错了别往那儿走,那边不能去,会死人的!”什么?陆司泽急忙回头。秃鹫自然也看到了许子昭在向什么地方跑,满脸不甘立马转为嘲笑,甚至露出看好戏的表情:“好好好,见过傻的,没见过傻到自己上赶着找死的,这可太有意思了。”手下们继续声嘶力竭:“那是典狱长的王座!!”王座吗?确实如此。审判庭永远只有一个尊位,那是典狱长的座位。全暗狱不受帝国的管辖,只听从典狱长一人的号令。这个传闻中的存在,从设定出来就是bug级别的npc,他的权威不可侵犯。“小孩,回来!听到没有!”陆司泽心急如焚。他提起利剑,打算强行冲破包围圈去把年轻人给拉回来。守卫却齐齐挡在他的面前,横眉冷对,面露凶相。和刚才对上许子昭时的反应,简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这一幕,让陆司泽陡然意识到了什么,脚步刹停,眼神充满猜疑。许子昭听到了后面的呼喊,但他没停,一路冲上层层阶梯。作为一名四体不勤的资深社畜,能跑全靠胸口憋着一股劲儿。这时候要是停了,他怕自己岔气喘成狗。许子昭途径的路段,地板被擦得锃亮反光,铺着厚软精美的红毯,背后是金碧辉煌的殿墙。这里的干净,与断肢残骸遍地、洒满鲜血的劫囚现场,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那只代表一点。——没人胆敢靠近这个区域。秃鹫的笑容越来越大,不怀好意地盯着许子昭前进的脚步。他很期待许子昭的死法。是会被弹出去,在巨大冲击下被炸成血浆,还是会被暴怒的守卫抓起来撕成碎片?又或者像上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被从天而降的雷电劈得渣也不剩?直至许子昭跑到最高处,转身坐下来,缓缓舒出一口气。地板没有冒出熊熊燃烧的火焰,天空也没有降下迅猛刺目的雷电。秃鹫嘴角的阴笑一点点消失。此情此景,让他意识到了一个非常离谱的事实。但是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
秃鹫转过头,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色厉内荏地吼:“让你们刚才不拦住他,你们看他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不知何时,守卫们全都单膝跪在了地板上。这些永远高抬着下巴、死板机械不通情理、让无数囚徒恨得牙痒痒的大块头。此时竟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恭敬俯首。没人再出声,空气仿若凝固,审判庭陷入难以言喻的死寂。秃鹫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脸色更是惨白如纸。他颤颤巍巍地和其他人一起,看向高处。典狱长的座位还挺软,许子昭坐得很放松。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改变了体质,他跑那么长的一截路,居然没出汗。许子昭没发现的是,自他坐在这尊位之时起,那股阻隔旁人认知的影响就在逐渐消退。终是叫人瞧见了那一副浑然天成的好皮相。皮肤白皙,眉眼清隽,眼睫狭长如鸦羽,震颤如蝶翼。先前被秃鹫嘲笑的碗和筷子,依旧被他拿在手里。但年轻人随手一抬,气质完全变了。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转动,端起那圆润漂亮的白瓷碗,像把玩着王冠。注意到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他低头。淡然平静的眸光自高往下,如同神祇漫不经心垂睫,睥睨人间。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典狱长?想起自己刚才辱骂过对方,秃鹫面色如土,仿佛大冬天掉进了冰窟窿。囚徒们也被惊得下巴落地,下意识请示陆司泽:“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怪他们这么紧张。即使典狱长消失已久,表面无害,在理论上只是一段数据,那也拥有对囚徒生杀予夺的权利。一个活着的、能动的典狱长,绝对能在暗狱里掀起一场天灾级别的风暴!陆司泽到底见多识广,很快恢复了冷静,打手势让手下们稍安勿躁。不管许子昭是出于什么动机伪装成普通人,都将成为他们绝地逢生的转机。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抬高头颅,等待那位暗狱里的最高统治者做出最后的判决。“很好,你早就该这样做了。”就在许子昭坐上主位的那一瞬间,神秘人再一次出现,一脸的喜出望外。许子昭撩了撩眼皮,不吭声。思索了半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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