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色朦胧,整片大海都被笼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粼粼的波光时而涌向沙滩,时而又退回天际,只留下一片深褐色的水迹。
林之藻坐在岸边的礁石上,看着眼前的潮涨潮落,脚趾陷进沙地,时而被上涨的潮水淹没,又很快裸露出来。
午夜的海边是寂静的,她的整个耳朵都被浪花翻涌的声音填满了,终于不再被债主的砸门声吵得夜不能寐。
大海是那样的宽阔,那样的温暖,当她对大海施以凝望时,她的眼里竟再也容不进任何污秽。
世间的一切都离她远去了,曾经的众星捧月也好,如今的负债累累也罢,她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什么也记不得了。
她只能看到那片流向天际的大海,大海里那些翻涌的浪花,以及浪花上浮动的碎金。
大海果然是有魔力的,在一片淡淡的咸腥味儿中,她好像听到了无声的呼唤。
来吧、来吧……我的爱人、我的孩子……
潮水的每一次上涨,都是再邀她共舞;浪花的每一次翻涌,都是在为她歌唱。
大海似乎对她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是无声的邀约。
林之藻终于在一次次潮水的盛情难却下,慢慢地向大海走去。
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坚定。
水波没过她光洁的小腿,漫过她微隆的小腹,浮过她裸露的双乳,淹过她干裂的嘴唇。
她的一头青丝像海藻一样在水里漂浮着,顺着水流向四面八方延展。
她像是在和情人接吻,又像是在和母亲拥抱。
海水从她的口鼻涌入,带着一股浓烈的咸腥气,是情人的唾液还是母亲的羊水?
林之藻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抽搐,强烈的窒息感紧紧地将她裹住,是母亲有力的臂弯。
她无法逃避,也不想逃避。
在她生命的尽头,她不想被生前的记忆所裹挟,她的人生不值得被记忆。
她只想被海水紧紧地簇拥着、挤压着,让海水占据她身体和思想的每一丝空隙。
她愿意被无尽的海水侵犯,感受着大海的热烈与包容、温柔与窒息,吞咽着情人的体液或是母亲的奶汁,使它们深入她的五脏六腑。
她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祂呢?
祂是那样的宽容,那样的仁慈,如果能成为祂无尽的养分之一,那将是她无上的荣光。
大海。
她生命的终结。
她愿意被无尽的海水侵犯,感受着大海的热烈与包容、温柔与窒息,吞咽着情人的体液或是母亲的奶汁,使它们深入她的五脏六腑。
她怎么没有早一点发现祂呢?
祂是那样的宽容,那样的仁慈,如果能成为祂无尽的养分之一,那将是她无上的荣光。
大海。
她生命的终结。
伊本现在一定已经在天堂上安定下来了,或许已经见到了他那圣洁的主。
他那圣洁的主,或许会把他留在身边吧,他是那样的虔诚啊!
而我,恩利尔,这个自私的混蛋,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我将再也见不到他了。
伊本。
“姐姐,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苏白透过卫生间带着几丝裂纹的镜子,像身后的女人低低地哀求着。
“白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女人的声音里也含着一种莫名的悲伤。
“不是的,不是的!不该是这样的,姐姐。你不是说过,会一直一直陪着我的吗?你说话不算话……”苏白的情绪看起来很不好。
女人安抚性地帮苏白顺着头发“是我不好,骗了我们白白,姐姐给你道歉,好不好?”
“不好!呜……姐姐,我不要你走,不要你走!求你……只要你能继续陪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求你了,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苏白透过镜子和女人对视,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但却舍不得把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
就好像一旦移开视线,对方就会像泡沫般消失在自己面前。
“白白乖,再哭就要变成丑八怪了。”女人说着,抬手给苏白擦眼泪。
“好,我不哭,姐姐也不要走,好不好?”苏白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你明知道我留不下来的。”女人的语气很复杂,有哀伤,有不舍,但又有些释然。
苏白呆呆地看着镜中的女人,心口一阵一阵地绞痛,痛得她开始反胃。
她像刚才一样,疯狂地给自己催吐,但胃里实在是没东西了,只能泛上来几道酸水。
苏白好像终于冷静下来了。
她用牙杯给自己接了杯温水,然后仔细地漱了口、刷了牙,还把脸上的泪痕清理干净了。
“姐姐,掐死我吧。”苏白对着镜子,向女人扬起一抹明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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