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盛骄阳死了,祁汣也不会爱上安小那样的京都贵公子。人家祁汣喜欢杀伐果断、狠厉决绝的天才人物,注定青史留名的那种!祁汣和盛小将军青梅竹马,少年情分,志趣相投,关系好得不得了。曾经两人仗剑策马、狩猎游街的日子要多逍遥有多逍遥。侯京和敏宁郡主若是真心心疼女儿,让女儿独自葬入皇家陵园,不香吗?便是打定了主意要给女儿结阴婚,也该是和盛骄阳合葬,葬进大祁的烈士陵园!绝对不会是以安家庶子侍妾的身份,葬入荒郊野岭。更准确地来讲,这对夫妇若是将女儿放在心上,祁汣现在应该活蹦乱跳的、全须全尾地活在这阳光灿烂的人世间。祁峟心里明镜似的清楚,郡马爷侯京和郡主敏宁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夫妻两人的感情确实不错,京中头一份的不错。只是可惜了她俩的孩子,叠满了皇亲国戚、父母恩爱的增益buff,日子过得比寻常百姓还要凄惨。没办法,亲爹亲娘管不住手,攒不下钱,只能辛苦儿孙呐。要说赌场背后的主人也是来头大的,至少是敏宁郡主不敢得罪的。每次赌输了钱,夫妻二人苦哈哈,不吃不喝也要把钱凑够,还上。还别说,还真别说,赌场的主人是有些能耐在身上的。祁峟对这个京中鼎鼎盛名的赌场也是有些许了解的。哀帝杜后执政期间,这个灰色产业是杜家的营生,杜家倒台后,就转移到了景王爷手中。景王爷位高权重,是宗室里最具实权、最有威望的。敏宁郡主作为晚辈,很是有些怕他。每次去赌场,都特意避开景王爷在京的日子。啧,祁峟好整以暇地放松了身体,景王爷连自家晚辈的钱都贪,贪了也不帮人通知家长,还不知道分赃贿赂下他这个皇帝,真是……迟早有一天,他要把所有赌场一锅端了。朝堂一片静谧,鸿胪寺卿侯京这厮表演完毕,东陵侯谢远立马粉墨登场。中年侯爷“砰”地一声跪下,哭诉道:“ 陛下,臣有苦衷啊,臣的嫡长女,生来不详,刚出生就克死了亲生母亲,没几天又送走了嫡亲祖母,在她12岁本命年的时候,又克死了他刚刚出生、尚未满月的弟弟。她来我谢家的这十几年,不说主子,奴才都克死了好几个。她年纪轻轻,就背负了数条人民,实在是灾星啊。”“臣的宠妾,”谢远一时嘴瓢,忙更正道:“臣的平妻,为了她的婚事前前后后出席了二十来场聚会,但她这样晦气的人,根本没好人家看得上她。”“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自己跟自己赌气,把自己活生生气死。适婚女子气量狭隘,活活气死自己,这事儿搁哪家都见不得人啊。”“臣也是没法子了,特意让人去庙里算了一卦,大师说安家小公子命格贵重,若令她和安小公子结亲,有利于洗涤干净我谢家的晦气。”“陛下,臣为了谢家、臣何错之有啊。”祁峟一整个无语。
不是,这都什么事啊。合着你谢家每死一个人,你女儿就背上一条人命呗。也别管这人是老死的、病死的、淹死的、热死的、冷死的……,只要死了,都是你女儿克的。摊上这么个爹,真真是晦气。祁峟默默替谢家女儿默哀,堂堂侯府嫡长女,任谁见了,不得夸一句会投胎、身份尊贵。搁谢家倒好,明媒正娶的老婆禁足在后院里,让小妾上位的平妻去cao持嫡长女的婚嫁。正儿八经的官太太、侯太太,能有人给面子就离谱了。这哪里是人家瞧不上东陵侯家的嫡长女!这分明是瞧不起谢家侯爷、瞧不起侯爷夫人!明明是当爹的剥夺了孩子的脸面,还好意思责怪孩子灾星,晦气……祁峟心里一阵厌烦。上个朝,怎么这么多恶心人的晦气事。“崔爱卿,依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祁峟将问题抛给了礼部尚书崔海河。“这……,”崔海河犹豫片刻,道:“东陵侯所行之事,实在荒谬。为父不慈,为夫不善,实在是,难以评价。但此事影响恶劣,如此不顾父女亲情、心狠手辣的人,若是不受到惩罚,怕是会,一传十十传百,惹人效仿。”“爱卿以为该作何惩罚?”祁峟声音平淡,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乖觉样子。东陵侯谢远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崔海河冷淡而洪亮的嗓音便飘荡在金銮殿各处,回声一阵接着一阵,“夺回爵位,贬为庶人。”“贬为庶人?”谢远一下子笑了,他东陵侯可是开国功勋,是太|祖亲封侯爵之首,世袭罔替!谁人敢削他家的爵位,搞笑呢。“那便依崔爱卿所言,谢氏谢远,夺回爵位,贬为庶人。”祁峟很是捧场地应和崔海河,还很是好心情地询问在场众臣,“众爱卿可有异议?”场面无比安静,一片唯唯。祁峟不甚在意地点了几个人,逐一询问道:“何玉琢何爱卿,你可有异议。”“微臣毫无异议。”何玉琢谦卑而坚定,“陛下此举甚好,有警世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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