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利用小孩们没见过世面又格外向往幸福的心理,狠狠拿捏这群小孩呗。这样的人真过分!似乎用光芒灿烂的前途在前面钓着,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凌虐、磋磨小孩了。好像只要把这些小孩卖进大户人家、那她们的罪恶,就悉数转化成了恩德。瞧瞧,我多好心,我改变了你们的命运,我让你们脱离了种地的苦日子,我让你们过上了人人艳羡的高门生活。要没有我调教你们?你们能摆脱庄稼汉、农家女的身份?遇上我,可是你们烧了高香,几辈子祖坟才冒了这一次青烟,你们可要抓住机会,好好感谢我才是。祁峟残忍地勾了勾唇角,若是“嬷嬷”告诉这些孩子:你们从良籍入了奴籍,你们不再有科举的机会、不再有经商的可能、你们再也不会有四处漂泊、游山玩水的人身自由……,你们是任打任骂的奴隶,你们会和任打任骂的奴隶结婚生子,你们的世世代代都是奴隶……你们永远低人一等,你们永远无法挺起脊梁。吃饱穿暖?作秀罢了。皇宫里都有忍饥挨饿的小宫女、小太监,况民间乎?奴隶,活着、饿不死就行,就像你们现在这样,活着就行,死了问题也不算很大。如果主家足够有钱,地位足够显赫,死几个丫鬟小厮简直稀松平常、不足为奇。侍卫们用身体围起一道厚厚的人墙,小孩子们就在人墙内部坐着,安安分分地烤火。篝火的火苗越窜越高,光亮也越来越大。呼啸而来的寒风似乎也成了清新美好的和煦微风。“你们自愿进去的?”“你们在这里面待了多久?”“你们可是这附近的小孩?”“一共死了多少人?有会数数的吗?”侍卫们见小孩情绪逐渐稳定,就开始小心地打探情报。许是很少接触小孩,接触的小孩也都是暗卫预备役的缘故,这些侍卫们的表情都冷而严厉,看上去威严无比。刚刚才缓过来的小孩们再次害怕地瑟瑟发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祁峟忙叫停了这些人的盘问,亲自蹲下身子,搂过离的最近的小男孩,问道:“你们进去的时候,外面可有下雪?”小男孩怯懦地盯着祁峟的眼睛,见对方眼里璀璨明亮的光是那样真诚而炽烈,才有了点头的勇气。但其动作幅度之小,微不可察。祁峟搁心底默默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你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害怕,但是屋子又黑、又暗、还冷、还拥挤,并且你们等了很久很久,嬷嬷都没来接你们,你们才开始害怕的?”小男孩再次迟疑,不回答。祁峟顺势搂着小孩坐下,将腰间悬坠着的美玉送给小孩把玩。“你们信任嬷嬷,嬷嬷虽然凶狠,但她一定是有苦衷的、一定是为你们好,对不对?”
小男孩拿着祁峟的美玉,这次倒没好拒绝,只小绵羊般温顺地点了点头,还颇为艰难的开口,“嬷嬷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考察,只要通关了,便有泼天富贵等着我们。”考察?祁峟心里一凛,却没表现出来,只继续温柔地发问,“那有人通过考察吗?”小男孩不说话了。一旁静静听着话的小姑娘主动搭话,“有的,有好几波人通过了考察。再最开始的那几天,几乎每天都有人被带走。”“是很漂亮的轿子来接他们!”“还有很漂亮温柔的姐姐陪着她们!”祁峟再次陷入沉思,“他们走得时候很幸福,你们很羡慕?”小孩们忙不迭地点头,“我们不羡慕,我们也会被人带走的,嬷嬷说,只有我们乖乖等在这里,我们也会被漂亮姐姐接走!”“所以这个嬷嬷还来看过你们好几次?”祁峟温和地发问,眼神却警惕地环顾起四周。早就收剑入鞘的侍从们默默拔出了剑。“对啊对啊,嬷嬷经常来看我们。”“所以大人,您要带走几个人呢?挑我好不好,我超乖的。”“挑我,大人,我能干,吃的还少!”“大人,大人,选我,他们都哭过,就我一直没哭,我胆子最大!”“大人大人,挑我妹妹吧,她快挺不过去了,大人您发发善心,救救她吧。” 春花美好祁峟神情麻木地看着小孩们围绕在身边,卑微地求自己带走她们。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若我只是经过此地的路人,我没有带你们任何一个人走的想法,你们又该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活泼起来的孩子再次萎蔫,“我们求求你,我们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们宁愿饿肚子,我们也不要待在这里。”“反正在这里也吃不饱。”“那你们为什么不逃跑。”祁峟环视漫天纷飞、没过马蹄的积雪,心中只好笑地摇了摇头,意识到自己问了废话。“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外面那么冷,出去待不了多久就冻死了。”“我们也不认识路,便是嬷嬷每次来都会留下大片的脚印,可不待我们准备好逃跑,新下的白雪马上就掩盖了脚印。”“我们没有食物、没有衣物、不知道方向、也没有去处。待在这里,至少我们能短暂地活下去,不至于很快饿死或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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