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熙也跟着开口,“承认摄政王女很厉害,这很难吗?”谏言的御史被怼得哑口无言,但他也不是吃素的,继续道:“狄国发展到今日这般地步,若是男子执政当权,只怕早已成了大陆第一国。”“哪里还会跟我祁国平起平坐呢?”祁峟一下子气笑了。但他没说话。王晚成主动开口,“人家压着我们打,居然只是平起平坐吗?”“臣依稀记得,狄国皇帝,是个男人呀!虽然他存在感极低,但他儿子闺女出生,我们祁国都是有送贺礼的呀。”“他一个男子,都快老死了,权柄都还握在姑姑手上,他真的比摄政王女厉害吗?不见得吧。”王晚成这话说的阴阳怪气。那御史很快就退了下去。很快就有第二波御史进谏,“峁公子是公主之子,依照本朝律令,公主子入仕必须经历科举。”“峁公子少不经事,又无功名在身,他有何身份走进这勤政殿?”祁峁峁也被整焦虑了。他只不过是跟皇兄出来玩而已。还特意起了个大早。怎么就扯到功名读书上来了?他不喜欢读书的,让他读书还不如杀了他!这次换祁邖安慰他了。俩小孩一左一右坐在祁峟脚边。大臣们觉得闹心,祁峟却觉得温暖。瞧瞧,多么温情可爱的画面!祁峟眼皮子耷拉着,没搭理这个御史,公主之子非科举不得入仕确实是大祁律令规定的。他不反对。虽然祁峁峁只是来旁听朝会,跟入仕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这个御史很快把火力转移到祁岘身上。祁岘年纪最小,趴在祁峟身上睡得喷香,还打着小呼。御史喷祁岘倒是没那么刻薄,毕竟这人是真皇子。“十八皇子的兄长母妃皆为罪人,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陛下您不把十八皇子赶得远远的,还特意把他留在身边。”“是想方便他寻仇吗?”祁峟一直沉默,好好的早朝,御史们没重要事讲,他还有大事要安排呢。但他实在被怼烦了,只轻轻说了句杀伤力极大的话,“这三位,从今往后就是我祁峟的嗣子了。孤会在他三人中挑选太子。”
“至于什么公主子、宗室女、先帝子的身份,那都是过去式了。”“诸位懂吗?”众臣震惊!祁峁峁祁邖更震惊!我管哥哥叫哥哥,哥哥想当我爹爹? 自安南始祁峟却不管孩子们的震惊,也不在乎臣子们的惊讶。只对着礼部尚书崔海河吩咐道:“嗣子过继之事,有劳崔爱卿了。”崔海河顶着同僚们质疑的目光,心不甘情不愿地接了旨,“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要他说,陛下还年轻,日后定会有亲生的孩子。待到陛下嫡亲的皇子出世,现在挑选的嗣子们,都将沦为炮灰。而那些功利心极强,站队极早的大臣们,大概率也会悲凉收场。但陛下早早指定了太子的候选范围,不就是唆使群臣站队吗?勤政殿一时寂静,久久无声。众臣惊讶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兵部尚书赵琅拢了拢衣袖,犀利的目光直直扫过三位孩子,最后定格在祁岘身上,祁岘睡得正香。“陛下,嗣子之事,需从长计议。”“邖公主是陛下的堂妹、峁公子是陛下的表弟,岘皇子更是陛下的同父弟。”“此三人年纪虽小,辈分却不低微。”“陛下若是一个人住在宫里,无聊无趣了些,诏弟弟妹妹们进宫伴驾也没什么,能陪伴圣驾,是他们的荣幸。”“天家手足情深,传至民间,也会是一段佳话。”赵琅眼神深邃,带着忧愁,声色淡而轻,“何况这些孩子与陛下您年岁差距不大,他们成年的时候,陛下您也不过三十余岁,壮年的天子和成年的太子同朝,总归不是幸事。”“请陛下三思。”赵琅恭敬地拢手,弯腰俯首,神情严肃。祁峟知道赵琅的一片真心,却也没说什么,只挥手示意他退下,不欲多议此事。赵琅知道自己的劝谏陛下没放在心上,他轻微地叹息,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地站回原地。赵琅刚站稳,吏部尚书王鹤亭就推着轮椅出列。老人家发色斑驳,脸色带着蜡黄,浑浊的眼底遍布血丝,祁峟打眼一瞧,就知道这位老大臣为了手上的工作熬了通宵。祁峟心里心疼,却也没多说什么。一心为他办事的官员都很辛苦,他知道的。王鹤亭颤抖地捋平手上的帛书,声音嘶哑,却很郑重,他一字一句地念着吏部的人事任免计划:“臣等商议良久,终得出如下结论。”“其一,分地放奴一事需交由毫无利益牵扯的人员办理。臣等以为,各地掌管户政的基层地方官员应抽签盲调,打乱他们的姻亲、血缘、同僚关系,让他们在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共事……,并将他们的一应行动展示在百姓眼中,广受百姓监督;锦衣卫也应不定时巡查地方、检查工作进展,如有必要,陛下可微服出巡。”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