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道长听完之后, 又问道:“你如今瘙痒的地方主要集中在哪里?”“四肢、身体上都有,以前不过是在大腿、手臂处,这两年慢慢蔓延到了身体上。现在諵砜脖子也开始出现了。”说罢,她将立领衬衫的第一个扣子解开,露出有些泛红的锁骨。这才是让她害怕惶恐的原因,这要是长到脸上来,她的一辈子就毁了。找不到工作,不能治病,病情发展越来越厉害,这恶性循环下去……她不敢想,她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她掀开衣服的下摆,让大家清楚地看见她下腹部及腰背部密密麻麻的风团疹子,也就稍稍比四肢好那么一点。相对比下来,四肢病变皮肤大于腹部腰部,又大于胸部锁骨部。清净道长依旧淡定从容,被这情绪感染,女服务员也慢慢镇定下来。这位一定是有真功夫的吧?清净道长又问:“什么情况痒得比较厉害?”“换季的时候,流汗厉害的时候。”也就是说,其实长袖长裤会加重皮肤瘙痒的症状,但女服务员也没有办法,露出来太过吓人不说,连工作都不找到。清净道长又问了几个问题,随后同样看了看舌象,摸了摸脉象,这才让女服务员撩起袖子,准备针灸。韩以君看着这人的模样,问程白术道:“这个病例用委中放血可以吗?”程白术摇头,“委中放血只适合湿毒重的患者,我看着病人的舌面干,舌中有裂纹,怕是血虚阴虚的厉害,并不适合放血。”一昧的凉血息风只能短暂地压制症状,并不能根治。韩以君便又再次看向台上,清净道长简单消毒后,便针刺曲池。外人只能看见他轻轻捻动针柄,不见如何调针,女服务员便忍不住惊叫出声,说道:“好凉,感觉针扎的地方凉凉的。”清净道长便结束调针,较之方才郭廷英的捻针手法又截然不同,却都是有极为强烈的针感。吴辛卯便问道:“清净道长的针感怎么比郭老先生的好?”是说清净道长比郭老先生厉害吗?祝开心翻了个白眼,“年龄大的气血都会比较差,针感自然差。而且疾病不一样,调针难度自然也是不一样。辛卯,你不要说出这么外行的话。”吴辛卯嘻嘻笑道:“和你们比,我可不就是外行?”祝开心又说:“小心boss削你。”吴辛卯顿时愁眉苦脸,回去还要练肌肉啊……
之后,清净道长便大概讲了讲女服务员的脉象,“这女子双手脉象中,左手脉象偏虚,左手主血,是为血虚。右手寸脉为肺脉,肺主皮毛,同样以虚脉为主,感冒之后易出现久咳不愈。另病人还有大便偏干,便秘等症状,可以考虑为血虚生风……同时,病人还有夜间睡眠差,于子时丑时不能安眠,导致肝血不能归肝,则血更虚,肝不足……阴虚则发热,瘙痒过后便是皮肤发热。”清净道长笑了笑,格外的洒脱,“这年龄大了,就是比较啰嗦。”身后的女服务员敬仰地看着清净道长,从来没有一个医生能将她的病情讲得这么详细,这么认真。你问有没有效果?以往出汗之后必定瘙痒难耐的皮肤,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安安静静,仿佛从未存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心中激情澎湃,因为病情而饱受折磨,早已干涸的内心仿佛被一股清泉滋润。她突然有了一个突兀的,堪称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想要学医,想要和眼前的道长神医一样,解除世人病痛。随即,她又自嘲,她一个从农村来的小姑娘,怕是神医不要她。这时间一晃,便是半个小时结束。清净道长便起针,说道:“这便是截法,截住病情的发展。小姑娘,你再看看你的皮肤情况如何?”女服务员借来镜子,看了看脖颈、锁骨处,震惊地发现风团疹子已经褪下。她再掀开衣服下摆,更加震惊地发现她腰腹处的风团疹子也褪得七七八八。她顿时泪如雨下,直接给清净道长跪下,连连磕头,泣不成声。围观的人也都默默地围观这一幕,容貌对年轻男女来说极为重要,清净道长治疗女服务员的皮肤病,确实是给她新生。而扪心自问,如果换成他们接手,他们能治好吗?能给女孩新生吗?清净道长呆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女生会这么干脆,现代人不讲究叩头拜谢,他也很少遇到行此大礼的。清净道长淡淡一笑,将女服务员扶起来,对她说道:“你的病并不难治,以后还有大好人生呢。”这不就是他当初放下伤痛,继续行医的最大动力吗?女服务员心中的想法越发悸动强烈,她知道一旦清净道长离开会议厅,她再想找到他便难了。厚德酒店规定严格,她只是个临时工,根本不能上去找人。她能千里迢迢孤身一人从滇省来到首都求医,本就是个果断的,她心一狠,复又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大声说道:“道长神医,我想随你学医,请问能否?”清净道长站着,未有回话,而其他人便只是瞧着,更不能出声。女服务员心中一沉,还是她太过妄想了吗?她眼眶中再次蓄满泪水,咬紧唇瓣,不一会儿,眼泪便一滴一滴落在木地板上,无声又绝望。片刻,清净道长说道:“你若是只为了治病,不必如此。”女服务员猛然抬头,依旧梨花带雨,眼里却带着点期望。她说道:“我想和您一样治病救人,让人免于病痛苦难。”正是因为受过苦,她才更加知道健康的重要性,她想要更多的人和她一样重获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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