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人格完全统一,尤加利·艾梅洛德才能真正复活。傅静思调整好状态,在花园里找了个显眼位置摆好pose,等待罗莎蒙德来找他。唔,刚刚的催眠里,罗莎蒙德是不是坐在他大腿上,扒拉他皮带扣了?看来,是昨晚上的努力还不够,三十六岁的罗莎蒙德很龙精虎猛啊。为爱人解决问题,傅静思义不容辞。一会儿,该什么姿势好呢?他决定给这幅画起名为《橘子糖》,具体为什么呢?大概是,为了回应alpha的期许——再过不久,尤加利将迎来他人生中的 梦傅静思又做梦了。他其实并不是个多梦的人,但这两年,总是频繁地梦见同一个人。梦见罗莎蒙德。梦里,是两年前,他在模拟室里与罗莎蒙德精神链接后,不慎诱他进入发情期,然后两人临时标记的场景。傅静思这辈子最大的意志力,都用在那天了。柔软的手臂勾在自己的脖颈,贴上来的身体散发着又酸又暖的馥郁香味,明明意识已经模糊了,手指却不安分地在自己的腺体上肆意挑逗。傅静思想要克制,所以他推开了罗莎蒙德。却被oga在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嗔怒道:“不可以这么粗暴地对待我,我不喜欢。”傅静思记得,自己当时其实挺委屈的。明明有尽量安抚他,耐心哄他了,可oga仿佛故意挑战他的意志力一样,不光动作亲热,语气也很暧昧。再往前想,尤加利又想起,自己发情期时,坐在傅静思的大腿上一边哭一边流水,主动露出脖子,想要一个临时标记,但傅静思的反应是,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针抑制剂。这种做法没错,傅静思的处理堪称教科书级别的规范,因为oga发情时很难保持完整的理智,尤加利清醒后,也觉得自己要求alpha给自己临时标记的行为不妥。但,放在傅静思身上,这件事又有问题。自己当时已经那副样子了,可傅静思不光不为所动,还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甚至呼吸平稳,心跳正常。就好像,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似的。alpha闻不到oga信息素的情况,屈指可数。
尤加利垂下眼帘,眨了眨眼睛,眨眼的一瞬,一滴眼泪落在了大腿上。下一秒,他眼睛又恢复了清亮,甚至变脸似的,快速收拾好表情,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傅静思终于肯抬起头。他沉默了太久了,从看到画起就开始沉默,尤加利哀求似的说了那几句话,他依旧在沉默。现在,尤加利敲着桌面,轻咳了两声,要求和他交谈,他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傅静思强迫自己不要做出一副心虚的样子,正常一点,别躲,直视尤加利的眼睛。然后他就看到,金发碧眼的漂亮少年,即使强忍住委屈,眼眶也依旧是红的。我都干了些什么?我怎么把他逼哭了?傅静思很想捂住脸。“谈一谈吧,傅静思。”尤加利说。“好。”傅静思答应道。他们谁也没再提那幅画,对视了几秒,尤加利先开口。他一开口,就掌握了主动权——至少傅静思平静面孔下猛然放大的瞳孔,让他明白,自己真的猜对了方向。尤加利问:“傅静思,你和罗莎蒙德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傅静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尤加利心脏下坠,猛地沉到了谷底。他想了想,换了种方式问:“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不要不说话,傅静思,趁我还在好好跟你说话,你也好好跟我说话,别让我成为小丑。”这句话的杀伤力有点大,傅静思吞了吞口水,艰难地答应道:“好,你问,我会回答。”他只字不提他和罗莎蒙德发展到哪一步了,毕竟罗莎蒙德也没给他答复,傅静思不好擅自下定义。他们开始了一问一答。巨大的、装修极尽奢华的王子寝殿里,金发碧眼的少年正坐在窗边画画,阳光格外眷顾他,给他镀上了一层天使般朦胧的光晕。傅静思从后面靠近他。少年转过头,蓝色的眼珠像死去的海,没有风暴,却怎样都看不到海岸线。他面无血色的脸上沾着灰,问傅静思:“唐璜哥哥,为什么他们要叫我罗莎蒙德?”傅静思从无尽的潮水中醒来。心悸的感受持续了很久,他起身推开窗,吹了好一会儿凉风,才感觉好受了一些。今天,是尤加利数据修复的第三天。说是数据修复也不对,因为真人上传意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应该被草率地归结为电子信号。大家一直认为,应该是重生。小王子曾经的躯壳的的确确已经消亡,成了皇室专用墓地里小小的一捧灰。血肉苦弱,机械飞升——这句话在赛博629年,并不是什么离谱的骗人投资的标语,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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