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柳琢春和江城挥挥手,就要往围墙根的榆钱树下跑。
她方才先喊了江城。
柳琢春敛下眸子,不停地回响宁宁的那句话,蝉鸣和风声霎时间都被过滤了。
“我、我可以蹲下给你垫脚,那个宁宁你别摔了。”
江城端着冰碗猛地站起身,红着脸朝宁宁自荐。
“不用。”
宁宁还没出声,柳琢春忽然绕过江城,自然地牵住宁宁的衣袖,虽然避开了与小姑娘的肌fu之亲,但少年少女举止间,青粉的衣袖交叠,也滋生出十分的暧昧。
江城懵懵懂懂地看出柳琢春和宁宁之间是有些不对劲的。
“江城,朱夫子布置的策论你还没写完吧?下午他是要检查的,我正好多写了一份,就在诗集下面压着,你去找找。”柳琢春忽然好脾气地朝江城笑了笑,语气谆谆善诱,好乖好温柔的小少年。
宁宁也不禁笑了,好些艳羡地看着柳琢春。
她读书的时候虽然十分用功,但总是不开窍,白费了许多功夫。所以,对于柳琢春这种天赋绝伦的读书人,宁宁心里是不自觉要亲近的。
“阿春,你读书的时候就没有碰到不会的地方吗?”
江城走后,柳琢春也没有松开宁宁的衣袖,两个人就这么并肩着慢慢朝榆树下踱步。
“有的,不过多看几遍就理解了。”柳琢春谦虚地说,偏头看了宁宁一眼。
她头发乱了,应该是方才翻墙的时候被树枝刮的。
“好羡慕你呀,阿春。”宁宁忽然叹了口气,散开的头发就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脸颊。
柳琢春忽然忍不下去了,抬起指尖,轻轻拢起宁宁的头发。
小姑娘的发丝软而细,握在手里光滑地几乎拢不住,柳琢春不得已又攥紧了些。
“阿春?”
“你头发散了,宁宁,我给你重新扎一下。”
柳琢春很正直地回答,带着宁宁坐到树下。
他半弯着腰,乌发也从背后滑到肩头,风吹过时,也会有几缕拂到宁宁脸上。
宁宁头发被柳琢春攥着,行动不开,就也攥住他的头发在手里把玩。
“阿春,你的头发比我硬唉,还有点香!”
宁宁把发丝凑了鼻尖嗅了嗅,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什么绝顶有趣的秘密一样,扭头迫不及待地和柳琢春分享。
细软的发丝随着主人的动作再次从手心滑落,柳琢春叹了口气,板正宁宁的身子,严肃道:“别乱动,宁宁,头发是一定要拢好的。你一个小姑娘,被别的男子看到披头散发的样子,会影响清誉的。”
尤其是江城。柳琢春目光沉沉,抿了抿唇,将这句指向明显的话咽回了口中。
“啊?这么严重”
宁宁终究不是古代人,思维和举止都同这个时代千差万别。她没想过这么多条条框框,一时竟生出了郁气,不满地哼了声,问柳琢春:“那阿春呢,阿春算不算别的男子?”
柳琢春正在将宁宁鬓角的碎发变成小辫子藏进发髻里,骤然听见她的质问,手指一顿,将要成型的辫子也散了。
宁宁话出口就后悔了,又察觉到身后的沉默,慌忙扭头,看到冰雕玉琢的小公子在盛夏煞白着小脸,秀美的丹凤眼微微圆睁,纤细白皙的手指仍勾缠着她的发丝,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
她忽然愧疚极了。
“阿春”宁宁弯腰,用发顶蹭了蹭柳琢春的指尖:“阿春不算是别的男子。”
她这是在道歉。
柳琢春想到这,一颗揉皱的心忽然又展开了。垂眸瞧着宁宁的侧脸,只觉得心口慰帖极了。
宁宁是多乖的小姑娘呐。
他想着京都里最挑剔的老妇人估计都会忍不住疼爱宁宁的。
“宁宁,坐直,一会头发该又散了。”
柳琢春勾起宁宁的下巴,捏着指尖转瞬即逝的滚烫,他又专心给宁宁辫起了辫子。
琅西园是安武帝在位时修建的皇家园林,原预备作为盛夏是消暑热的去处,但没料到琅西园修到一半,安武帝便因为吃了过量“仙丹”猝然驾崩。后四皇子即位,整顿奢靡之风,陵园修建的工程自然也就搁置。
不过今年开春时工部官员曾在琅西园进进出出,百姓猜测圣上多半是要重新修葺,只是不知要做何用处。
自打进入七月里,京都还一场雨都未曾落过。道路干燥,日光刺眼,往常街上乱窜的野狗也都懒洋洋窝在树荫下,she头吐出一截,呼哧呼哧喘气。
学院里夏日开课会推迟半个时辰,学堂里静悄悄的,大多数少年都在垂首写字,或是趴在桌子上小憩。
柳琢春望了眼窗外的日头,估摸着宁宁要来找他了,便悄悄起身,袖子里捏了颗洗过的脆桃。
姑娘家多半都是爱吃些新鲜瓜果的,不过宁宁不太爱喝水,这让柳琢春些许担忧。
后院院墙外那棵被踩秃的柳树空荡荡在那摇着枝叶,柳琢春站在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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