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心里再怎么别扭,柳琢春也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如果擅自暴露自己和宁宁的关系,只怕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陪父亲应酬完之后,柳琢春以借口说看到了国子监的同窗,要去攀谈几句,所以暂时离开了宴会中央。
宁宁眼看着阿春离自己越来越近,心底莫名的恐慌,假装咳嗽勾着脑袋,手指则胡乱摸了摸唇瓣,生怕有什么被迟影咬破的小伤口被他逮到,一股背着大房偷吃的心虚感油然而生。
然而宁宁正在低头装死,后颈却猛地掠过凉丝丝的布料,只听见阿春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惊讶,朝着她的方向说:“殿下,抱歉,我的珍珠耳珰好像掉在你脚边了,能替在下捡起来吗?”
宁宁无辜抬头,扯出一抹老实巴交的笑,低头捡起脚边的珍珠耳珰,捧在手里递给身侧的少年。
因为阿春还未加冠,所以会披散一部分头发,恰好能遮挡住左耳的珍珠耳珰。其实这对珍珠耳珰还有阿春妆匣里的所有翡翠珠宝都是宁宁给他添置的,小女孩像是精心打扮自己的布娃娃一样,看到阿春这皎皎如明月般的少年在她面前独独露出艳丽沉溺的一面,就总能刺激得她失去理智。即便不能触碰,也挡不住疯狂的心动。
“谢谢殿下,只不过这宴会灯火昏暗,我看不清耳洞,倒是不方便重新戴好,我看殿下心灵手巧,也古道热肠,肯定不会拒绝帮在下一个小忙吧?”
阿春垂着眸子看她,虽然挑了挑眼尾,但眼睫颤动时倾泄的酸涩和阴郁还是让宁宁灵敏地捕捉到了。大抵是和少年青梅竹马,又整日耳鬓厮磨,此刻很能预想到自己真的跟阿春去了别院,不把他的嘴亲肿这事儿估计没法收场。
所以宁宁一直缩着脖子没吭声,旁边嗑着瓜子的安怀急了,直接抓起宁宁的胳膊,替她一口答应下来了:“能啊!咋不能啊!我跟你讲小伙子,我们老宁啊,那京城小旋风,那穿耳洞可不跟穿鸡架似的,一穿一个准,你就放心跟她去吧。我们老宁,实在人!”
被虎了吧唧的小叔给架了起来,宁宁装死彻底失败,攥着阿春的珍珠耳铛,扯出无辜的笑容替他引路:“我怎么会舍得拒绝你呢?柳公子,这边来,翠安园的灯火亮堂一些,我好替你戴好耳珰。”
“聪明啊老外甥女,我怎么没想到啊,翠安园没人,刚好能摸摸小手亲亲小嘴!”
安怀激动地趴在宁宁耳边大声密谋,阿春被迫听完了,挑眉看了眼心如死灰的宁宁,抬手冰凉的指尖隔着衣袖擦过宁宁的下巴,他走在前面,微微侧身对她勾了下手:“好啊,那烦请殿下和我一起到僻静处走一趟了。”
翠安园有一大片竹林,宁宁和阿春一前一后走到竹林深处的亭子里,周围点着灯火,积雪反照着月光,一切景物都好似笼罩在轻柔的薄纱里,仔细听还能听到扑簌簌雪地的声音。
到了亭子里,宁宁赶紧给阿春用袖子扫了扫雪,牵着他坐下,这才笑眯眯地凑到阿春面前去搂他的脖子。
结果阿春显然被她哄多了,伸出食指抵在宁宁眉心将她推开,冷冷地笑着问她:“方才殿下和安亲王亲亲热热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看我一眼,现在背着人来献殷勤,我算什么,殿下,您的面首,呵,不对,面首至少还是过了明面的,我呀,只能算是殿下不得宠的外室对不对?”
宁宁被阿春抵着眉心,臊眉耷眼地听他说些酸话,但手却不老实地揉着少年的手腕,又伸进他的衣袖里往上游走。
“我错了,我错了嘛,是安怀找我说话的,他跟个打鸣的公鸡一样叫个不停,我又嘴碎,憋不住嘛。”
阿春被她摸得又气又笑,面对太多喜欢的人总有一点不好,就是无论在如何生气甚至痛恨,但只要她碰到自己的身体,一种本能的心软和迷恋便会从身体深处被唤醒。
少年的认知里没有什么生理性的喜欢,他只知道,自己天生就该是喜欢宁宁,就该是和她耗上一辈子的。
“你这悔意是在哥哥身上乱摸乱蹭的悔意吗?”
阿春被他揉的有些气音,忍不住质问她,却又含着点纵容的笑,其实他心里当然明白安亲王和宁宁不会有什么,这一通发难,也不过是想宁宁多看自己几眼,多在自己身上花花心思罢了。
“悔意当然是有,但架不住太欢喜阿春了,一见阿春就想亲近亲近,想和阿春黏在一块。”
宁宁见他情绪缓和,便直接圈住阿春的腰,将脸埋在少年怀里,胡乱蹭了蹭找到个舒服的位置,然后闭上眼长叹一声:“那宴会的椅子坐得我屁股痛,还是阿春怀里最舒服。”
“撒娇发嗲骗人精。”阿春低头将宁宁往自己怀里拢了拢,眉眼柔和,煌煌灯火下就像是被融化的冰霜一般透彻,爱意和依恋根本无法掩饰。
两个人就安静地抱在一起,也没怎么说话,竹林冷冽清香的空气,以及亭子里的煌煌灯火都像是一层若有似无的梦境,明明不远处就是朝堂斗争的中心,衣香鬓影,波云诡谲。但偏偏这一刻,两个少年人依偎在一起,只是依偎着,就美好得好似偷来的浮生一梦。
前厅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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