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有此事。”周相的声音沉稳,他镇定的喝了一杯酒,不紧不慢的说道,“自从犬子中了探花之后,家中来拜访的人也比往常多,无非都是想与我家说亲事,王后担心犬子被人先行一步定了婚事,便早早的与老朽说了这门亲事,因为担心老朽反悔,还提前就让老朽把恭顺公主记在了族谱上。”说着,周相顿了顿,又喝了一口杯中的佳酿,继续道:“也就是说恭顺公主已经是我周家的儿媳了。”话到此处,周晟也轻轻地点了点头。整个过程,褚邪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中把玩着一个小小的朴素的深蓝色小香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那漆黑的眼底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在场的人叽叽喳喳,越来越吵,燕琢不得不站出来让众人安静,然后看向褚邪,小心翼翼的问道:“褚邪殿下怎么看?朕的小公主已经许了人,你……要不要看看其他人?我玉国美人还是很多的。”褚邪静静地喝着酒,他不开口,场上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佩之,既然玉王和王后都这么说了,你怎么看?”褚邪的声音性感又沉缓,可他说出来后,场上的玉国王公贵族们都战战兢兢起来,总觉得褚邪这话中有话。陈珏明白褚邪的意思,他当即愤怒的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王后这是什么意思!”陈珏大声的质问道,“先前我们可是听说周晟周公子要娶男妻,怎么到了这会儿又变成了要娶恭顺公主了?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启国,想框我们不成!”“殿下误会了。”周晟见状,他赶忙站起身解释道,“不是娶男妻,是纳男妾。”闻言,褚邪缓缓抬眸,漆黑的眼睛望向坐在他斜对面的周晟,眸光微动,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周晟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似的,浑身上下都非常不舒坦,后背阵阵发凉,可他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下官是纳男妾,也只是与家中父母说了一下,因为公主还未过门,不允许妾室先进门,再加上下官得王上王后厚爱,想着今后男妾能与公主和睦相处,便召了男妾进宫学规矩,陈公子和褚邪殿下你们应该见过,他也与你们同住行知堂。”说着,周晟顿了顿,他在这一刻犹豫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继续道:“他叫燕行月,慎亲王的儿子,与我情投意合愿意嫁给我,哪怕是妾都无所谓,说实话,行月貌美,做男妾实在是可惜了……”语毕,周晟微微弯了弯腰以示恭敬,而他的余光却在宴会大厅之外瞟见了一抹纤瘦的熟悉的身影,他愣怔了一瞬,再仔细看时,哪里却又没什么人了。褚邪缓缓移开目光,他瞧了陈珏一眼,陈珏会意退了回来,褚邪理了理仪容,坐的端正了一些,开口道:“孤王确实爱美人……”褚邪故意拉长了声音,慵懒暧昧,却又听不出喜怒。
他知道连文煦已经把那个人引到了宴会大厅之外,想来方才堂上石王后与周相父子二人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了。褚邪勾了勾嘴角,漆黑的眼底溢出一抹冷意,他缓缓道:“那燕行月的模样实在不错,孤王着实喜欢,既然周公子都说燕行月做男妾可惜……那么不知周公子可否抬爱,孤王房中空空无人,正缺一个暖床的男妾……哦不,是男侧妃,周公子以为如何?”阴鸷的男人终于松了口,将联姻对象从燕琢和石欣的宝贝女儿恭顺公主换成了燕行月。整个过程中,身为燕行月亲生父亲的慎亲王燕琤在宴会大厅上,可他却从来没有站出来为燕行月说过一句话。玉国不似启国那样民风开放,就算有男人嫁人,也只能做个男妾,而且还是家中门第底下的人家才会把儿子送给人做赏乐的男妾,更别说王公贵族的儿子了,就算是庶子也没有嫁给男人的先例。可燕行月是慎亲王嫡子,现在褚邪当着所有玉国王公贵族的面儿说要纳了燕行月为男妾,燕琤也只是静静地喝着酒,没有站出来反对。褚邪将宴会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期间他也一直是不是用余光打量着那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人,他喝着酒,听到周晟提起燕行月的名字,他连眉头都没眨一下,看上去好像真的一点儿也不疼爱他的嫡长子。现在褚邪说要纳燕行月为男妾,燕琤也什么反应没有。褚邪微微蹙了蹙眉头,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周晟等人皆是一惊,以为褚邪发怒了,周晟连忙开口道:“既然是褚邪殿下开口,那下官怎么会有不答应的意思,所幸燕行月与下官的婚事还未说定,殿下要是喜欢就和慎亲王说说吧。”说着,周晟便朝着褚邪和燕琤鞠了一躬以示尊敬。褚邪没有说话,而是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了那个高大英俊的中年男人。被点名的燕琤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他还是抬手朝着褚邪抱拳施礼,低沉粗哑的嗓音缓缓响起:“小儿能得褚邪殿下的喜欢,是他的福气……”“你们想错了吧?”褚邪打断了燕琤说话,他慵懒的嗓音里带着一丝轻蔑,“孤王什么时候说了喜欢他?只是看他长得确实好看,符合孤王的喜好,当一个小玩物罢了……再说你们又舍不得将恭顺公主嫁与孤王……孤王也不能白来玉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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