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沈庭珏低眉剥着葡萄皮,手指莹莹素白:“还有事?”厨娘眉头紧皱,抬头露出时为难之色,双手不安地揪了揪衣角:“这……有一事……民妇不知该不该说。”沈庭珏“哦”了声,好像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见他没追问,厨娘只好兀自假装纠结半晌,转身又走上前跪了回去,闭了闭眼,一副昧不过良心决定豁出去的表情,说道:“小侯爷可知城中百姓为何会接二连三染病?”沈庭珏点头:“知道。”厨娘一惊。沈庭珏吐出葡萄籽:“本侯施展妖邪之术害的。”“……。”厨娘面上讪讪:“小侯爷说笑了,那只不过……只不过是有人故意编排诽谤小侯爷与殿下的。”沈庭珏顺着追问:“你莫非知道什么?”厨娘咬了咬唇,手指紧紧绞着袖角,又是好一番纠结,支支吾吾半天,才交代此事其实是烈火帮谋划的。沈庭珏蹙起眉,很是想不通:“烈火帮为何要这么做?”“自然是要给殿下添乱,不过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民妇也不太清楚。”厨娘低着头:“西北街有处锦绣布庄,其实……是烈火帮产业之一,平日除了做生意,还会负责探听各方消息,传到挽木崖上。”沈庭珏闻言,震惊得葡萄都掉了。厨娘看他一眼,低了下头,跪得老老实实:“百姓之所以会染病,是因为锦绣布庄上的布匹撒了虫卵粉,只需一人碰上,就能传染给满城百姓。”沈庭珏皱起眉头。“事关百姓生死,民妇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所隐瞒。”厨娘身形微微打颤,看起来还是处于极度的害怕之中。萧寒烨正好从外头回来,裹挟着一身寒气,黑色披风被风吹得扬起,眼神锐利,连微抿的唇线都显得冷硬,肃杀之气毕现,气质实在是太魔头了。厨娘心头一凛,总算明白外界为什么经常在说——太子不是魔头,胜似魔头。这岂止是能止小儿啼哭,把人吓死都不成问题。锦绣布庄一处小院,叶舟遥一早起来染了风寒,蒙头在床上睡了一下午,被秦司岩叫起来喝了碗药,又躺床上睡了一觉,直到日落时分才起来,自已坐在桌边泡了一壶浓茶喝,秦司岩进门后看见,直接从他手里拿走茶壶,换上一碗姜汤。叶舟遥打了个喷嚏,揉揉通红的鼻子:“外头现在怎么样了?”秦司岩拉过椅子,坐他旁边:“有神医在,百姓出不了什么大事。”叶舟遥见他直勾勾地盯着,盛情难却,只好皱着鼻子把姜汤喝了,感觉喉咙有些辣辣的。
小弟从外头急匆匆跑进来,进门时差点摔了一跤。秦司岩看他:“怎么跑那么急,出事了?”小弟气喘吁吁,满脸衰相:“外面忽然聚集了好多人,说会染病是因为咱们布庄在布匹上做了手脚,才会染病的,而且玄虎卫还查到了最先染病的那个罗员外府上,罗府下人前天刚好在咱们布庄上买过布匹,当天晚上就开始感觉到不适,传得罗府所有人都染了病,现在此事已闹得满城皆知。”二当家也跑了进来,抡着个大斧头,一脸黑风煞气:“不知是谁煽动百姓来闹事,差点就抵挡不住,不过好在玄虎卫及时出现,把百姓给赶了回去,现在玄虎卫正在前厅,说是奉命要带大哥去见太子殿下。”秦司岩皱眉,却也并不觉得意外。叶舟遥“哐”地将碗搁下:“我跟你去。”二当家说:“我也去!”赶过来的小弟都凑在门口,整齐划一:“我们也去!”这种时候,有难就要同当。才是好兄弟!秦司岩看着他们手里都抄着家伙,按了按额角,好笑道:“你们是要去造反吗?”叶舟遥道:“我跟你去就行,其他人都老实待着。”“不用你去。”秦司岩把他推回去坐下:“病了就在床上好好躺着。”叶舟遥甩开他,自已一马当先往外头走。秦司岩头疼,在后头喊:“鬼面具不戴了?”叶舟遥又转了回来,到床边取鬼面具戴上,到了郡守府后,喷嚏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的,看上去好像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弄得太子殿下想要说句话都被他的喷嚏声给盖过去。萧寒烨忍无可忍,伸手一指,示意他出去外边站着。叶舟遥假装没看见,耍赖撒泼般一pi股坐椅子上,非常有土匪蛮不讲理的气质。宋安石坐在窗边吃面都不敢吸溜出声,见状很是欣赏他这份勇气,不由抛了个瓷瓶给他,友好又亲切:“闻一闻会舒服些。”叶舟遥接住瓷瓶:“多谢。”厨娘见到秦司岩便一直抖如筛糠,弱弱叫了声“大当家”,甚至劝他如实交代,或许太子殿下还能从轻发落。秦司岩歪头打量了她片刻,忽然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可不记得烈火帮什么时候有你这么难看的人。”厨娘一时噎住,顿了下,面容隐约有些扭曲,声音几乎变了调:“大当家这话可是要撇清自已了?明明是你指使我放蛇去咬小侯爷,在布匹上下虫卵粉,也是你指使我干的,如今是要都不认了是吗?”秦司岩冷冷道:“证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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