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崇睿呼吸困难,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哼哧哼哧地喘着气。沈庭珏想不通自已到底是哪里给太子造成了“他很柔弱”的假象,也自认不是贤良淑德的典范,睁着大眼睛,无辜又懵懂,嘴上却很是配合:“嗯嗯嗯。”殿下说得都对。这种有大靠山的快乐,根本无人能懂。暗七被太子殿下点到名,清了清嗓子,抱拳道:“公子听说康王妃从楼兰来时,携有一小罐冬虫夏草,据闻此物犹如仙草,能治诸虚百损,故而公子想去重金求购,买来为殿下养身体,谁知康王不肯让公子去见康王妃,言语间还辱骂殿下与相府,公子气不过,这才动手。”沈庭珏似乎觉得这动手的理由性不够强烈,抿了抿唇,扯着太子的衣袖,在话本的荼毒下,语出惊人:“他还嘲笑我不能生!”语调非常冲,眼神也很凶,看起来杀气腾腾的,像是要继续找萧崇睿动手。“噗咳咳——”承桓帝一口参茶未及咽下,闻言呛了个正着,撕心肺裂地咳着。“不能生”这话确实就扎心了,赏两个大嘴巴子好像都显得过于仁慈,难怪沈庭珏会失了分寸,殴打皇子。萧崇睿万分震惊,险些吐出口血,恼怒地指着歪曲事实的沈庭珏,暴跳如雷:“胡说八道,你竟敢污蔑本王!分明是你肆意闯入王府,发了疯地砸东西……”萧寒烨未等他说完,冷冷打断:“他为何别的地方不去,偏要去你的王府砸东西?”萧崇睿胸口剧烈起伏。鬼知道他犯的什么病!“定是你哪里惹到他了。”萧寒烨英明神武地下了定论,见沈庭珏一副“我被戳中了心窝最痛处”的委屈样,眼神顿时阴狠起来,怒视着萧崇睿,握了握拳,也很想赏对方两个大嘴巴子。他今日身穿黑色蟒袍,腰间还挂着一把大宝剑,此刻戾气不断往外翻涌,比江湖魔头还像魔头。承桓帝看了都觉发怵,生怕太子控制不住情绪,及时出声,罚了萧崇睿禁足半月,抄书思过。淑妃和萧崇睿闻言,脸都绿了。萧寒烨打心里鄙夷自家父皇罚人抄书或者禁足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方式,若换做是他,舌头早给拔了。
太子殿下正要出声发表下“拔舌头”的言论,却被沈庭珏掐了下胳膊,恼怒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些什么。离开养心殿后,萧寒烨在宫道上挡住萧崇睿去路,自恃武功高强,一把将他按在墙壁上,淑妃则被暗卫果断打晕,两个宫女及时扶住,带着淑妃迅速溜之大吉。萧崇睿近来虽拼命习武,但到底比不了上过战场的太子,在他手底下就像鸡崽一样,毫无反抗之力,咬牙切齿:“你想干嘛?”“呵,就你这弱鸡样,纪家还妄想扶持你上位,着实可笑。”萧寒烨用力按着他的肩膀,眸底含了阴狠,跟话本里的杀人狂魔差不多。沈庭珏握住他的手腕,一本正经地建议:“殿下,要杀人应选挑个月黑风高夜的吉日,此刻动手,影响不好。”萧寒烨冷哼一声,收敛起杀气,给了萧崇睿一拳后,揽着自家太子妃嚣张离开。萧崇睿捂着腹部,半天才缓过劲,目光阴鸷地盯着渐渐远去的身影,满肚子窝火,一脚踹开要来扶他的侍从。可恶!两个脑子都有病的狗男男,简直欺人太甚!萧崇睿被罚禁足抄书,去不了苏州,纪章得知后,脸色阴沉得滴出墨来。他本已跟焚火堂商议好决策,要让众人以为是康王剿灭的魔教,助他名声大噪,而自已则协助焚火堂死遁,让江湖与朝廷误以为魔教以除,谁料算来算去,没算到沈庭珏上门找事。萧堇泓还未解禁,在府中没少拿下人出气,今日听闻暗线来汇报康王也被禁了足,心情大好,连饭都吃得香了,用晚膳时多干了一大碗。接下来的几日,一直春雨绵绵,以至于大军赶路速度慢了不少,叶舟遥本就体弱,半路便染了风寒,被秦司岩一路照顾着,颇觉自已只是来给对方添麻烦。沿途百姓已经听说了朝廷大军要协助正道讨伐焚火堂的事,兴奋之余又有点担忧——虽说不是那种干戈四起、生灵涂炭的大战,但打起来总归不太平,焚火堂素来阴险狡诈,万一哪个弟子狼狈逃窜,往寻常百姓家里躲,想想就吓人。 也就本太子才能养得起因着江湖武林的风波,近些日子以来,苏州的生意并不好做,烟火街景显得有些萧瑟,不似先前那般繁华热闹,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在谈论此事,皆盼着焚火堂能早日被剿灭。因萧寒烨事先交代了地方官员,武林盟与其他门派才能一路畅通无阻,直抵苏州,只是魔教狡兔三窟,又擅蛊毒邪术,具体该如何围剿,尚需根据形势琢磨布局。朝廷派来的兵马是从东南驻地调拨而来,可见朝廷对此事格外重视,武林门派自然都想争个风头,况且管理江湖和平本就是他们的分内事,若做不好,贻笑大方不说,朝廷是断不会容忍他们这群没用的江湖侠土的存在。大军驻扎在苏州城外的营地,秦司岩只带了一队轻骑进城,军容整齐,依仗威严,军旗猎猎飘在空中,威风无限,百姓们见之无不惊叹,凑在一起碎嘴嘀咕,非常期待这场伐魔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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