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尔塔察觉到额头的异样,戏谑的勾起唇角:“怎么越来越轻了?”闫凯揉着手腕,老实回答:“手伤未愈。”“别总找借口偷懒。”闫凯知道无法拒绝,活动了一下发抖的手指,更加认真的按起来。只希望虫子赶紧满意,别老找茬,没一刻消停。大概又过了十分钟,直到他的手真得使不上一点力气被迫停下,用上这辈子最大的诚意,低下头:“望首领大人体恤。”雅尔塔睁开眼睛,脸上挂着一些戏谑,岂会轻易放过:“搓背。”闫凯抿住嘴唇,握着拳头恨不得直接给他抡几下。当然也就想想,就他这点三脚猫功夫,念头刚起大概就已经被对方扎成筛子。翻转掌心探入雌虫的后颈将披散的头发抓握成一把,然后移开放到一侧肩颈处,露出整个脊背,他正准备上手却被眼前景象震住。闫凯对雅尔塔的印象除了好看,还有强大,根本无法想象那样严重的伤疤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上。纵横交错,一道叠一道,没有规整的边沿,好像反反复复撕裂又重新结痂,增生的皮肉微微凸起成一团,直至腰腹,细看之下甚至有些恶心。闫凯不由看向自己的手,之前也是伤口满布,用过药之后已经光洁如初,这个时代的科技如此神奇,照理说不应该会留下这么严重的伤疤才对。雅尔塔侧过头,半边脸抵在手背,用余光睥了他一眼:“怕了?”声音嘲讽至极,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吓虫,特别是雄虫。这些脆弱敏感的小东西最是爱美,不允许自己的雌虫身上落一处难看的伤疤,可唯一能够在雌虫身上随意制造伤痕的也只有他们。趾高气昂的挥舞手中带着倒刺的光鞭,在任何地方,任何时候,肆意抽打,然后将奄奄一息的雌虫当做自己的‘战利品’,在别的雄虫面前炫耀,他是如何的‘教导有方’。雅尔塔想到自己的雌父,雌兄,还有因为他不愿屈就,主动替嫁,不到三十就被雄虫玩弄致死的雌弟他们同大多数雌虫一样被旧时代的糟粕成功洗脑,心甘情愿的屈膝迎合雄虫,可结局又如何?都是玩物。虫族亲缘不深,但雌虫对自己的孩子总有一份特殊。雅尔塔的雌父和兄弟与他不同,性情温和,所以在他漫长的岁月里,纵使孤僻但并不孤独,可是隆科达已经烂得彻底,雄虫的肆意妄为发展成虐杀,最后陪伴他的只剩三抔黄土。这个曾经他宣誓至死也要守护的荣耀,现在成了他最想毁掉的地方。雅尔塔心绪翻涌,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紫色瞳孔在瞬间变成一条竖线,他死死攥紧手指,不让身体有一丝动摇,直到掌心淌出一条蜿蜒的血痕,才将心口翻江倒海的愤怒压下。
那些该死的家伙通通都被他剁碎喂了雪狼,可他心头的恨意难消半分。死了又怎么样?雄虫始终愚蠢又自私,他们不配得到一丝原谅。闫凯不由自主伸手碰了碰那些突兀的疤痕,又连忙抽回,怕和自己的伤口一样表面看着已经愈合,里面还在修复。雅尔塔感到到背上的一丝冰凉,眼里闪过一丝杀意,侧头警告:“做什么?”闫凯连忙收回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伤口是否愈合。”雅尔塔兀自笑起来,带着讥讽:“都是些陈年旧伤,你瞎了看不出来吗?”闫凯张了张嘴想反驳,最后却是忍住了。雅尔塔最是见不得雄虫这种眼神,好像在看待什么弱小的生物,令虫作呕。“你在可怜什么?像这样的伤每只雌虫身上都有,这不就是你们雄虫日常热身的把戏?做什么露出这种假惺惺的表情?”闫凯低着头,看不出什么情绪:“雄虫打的?”雅尔塔面露讥讽:“雌虫强悍,除非自愿,谁能够在他们身上留下这样的伤?”s级的雄虫不多见,s级的雌虫却是满地都是,在虫化状态下他们甚至可以徒手撕毁机甲。雌虫是被虫神偏爱的子民,拥有得天独厚的身体素质,是天生的战士,这也预示着雌虫必须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他们总是被要求更强大,更勇敢,必须要直面死亡和痛苦,被禁止软弱,流泪,叫疼,甚至说不的权利。雅尔塔其实一直都觉得虫神并不爱雌虫,虫神爱得只有雄虫,雌虫的存在只是为了他们能够更好更安稳的生存。闫凯深深望了眼雌虫笔挺的脊背,伸手拿过旁边的方巾,打湿,转移话题:“力道可以?”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了解仅仅只是哈维克的一些描述,他可以理解雌虫起义,但并不支持这种以暴制暴的方式。可对于虫族的生态环境来说,闫凯同样无解,他们的虫口比例太夸张,就算他是现代人也说不出人人平等这样天真的想法来。不过跟他也没什么关系,自己跟他们终归不是一路‘人’,他们有自己的信仰和追求,他也一样。雅尔塔显然也没什么兴趣继续说下去,呼出一口浊气:“你竟做得还挺顺手?”“小事一桩。”“小事?尊贵的雄虫阁下,在雌虫尚未反抗之前,你们甚至不会自己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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