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锁住,今天居然有了这种疏忽大意。他不免有些惨然地想,老林估计错误,就自己这水平搞谍战,恐怕刚出门就已经壮烈了。
江宁川继续问:“你是,你是在教他们……”
孩子们也被吓住,一张张小脸白惨惨,看看江宁川,又看看章途,眼睛里全是忐忑不安。
“我们出去说。”章途安抚完受惊的四个小孩儿,拉着江宁川站在办公室门口。
江宁川惴惴不安,压低了声音问:“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
章途真奇怪他哪里来的这个“又”字,但此刻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说:“你来的时候学校里没人吧?”
“没人。”江宁川乖乖摇头。
那就好。章途长吁一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轻轻放下,“那就没闯祸。”
江宁川看上去也松了一口气。
“但是你能不能帮我们保密?”章途皱着的眉头没有要松开的迹象。这要是传出去,大家是真没好果子吃,他也不想被判个间谍罪去坐牢。坐牢还算好的,万一直接枪毙呢?想到这里,真是冷汗直冒。
那些冤假错案他在城里看了不少,他父母也可说是含冤而死的,江宁川忽然悔恨起自己的冒失来。或许老林说得对,保全自己比教出几个有出息的小孩来更重要。
江宁川忙不迭地点头:“我一定不说。”做完保证,他又左看看右看看,很谨慎地在章途耳边问:“你真是在教他们英语?”
章途也点了点头。
江宁川有些羞涩:“那,你能不能也教教我?”
章途想到江宁川这么大个人和小学生挤在一处排排坐的景象就有点好笑,问道:“你想学?现在就能进去。”
“我不是,”江宁川的眼睛看起来似乎有点湿漉漉的,还有点焦急,“晚上我家没人,你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就像我们以前那样。
我只是想和你像以前那样,多的不敢想了,真的不敢了。
章途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后退一步,反应比之前冷淡了一些,垂眸道:“再说吧。保密的事谢谢你。”说罢就想进办公室,却被人拦住。
江宁川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怎么说呢,章途今天才发现自己的词汇如此贫乏。焦急、茫然、诚恳地想认错。他眼里的情绪那么多,惹得人心软。
可是他没有任何错处啊,章途想到。所有的不对劲都是来自于自己的胡思乱想,江宁川根本就不知情嘛。我这么对他,岂不是太伤人心了。
江宁川就算是拦住了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所有情绪几乎都是靠眼睛来传达的。他说:“我是不是做错事情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章途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坏,江宁川没有任何问题,有问题的人明明是他自己。要不是自个儿闲得没事胡思乱想,他也不会……对啊,胡思乱想的是他啊。难道真正的结论是反过来的?
不是江宁川对他,而是他对江宁川……
这不就更不敢想了!
章途连呼吸都吓得要止住,这样的惊吓丝毫不亚于看见江宁川推门而入的那一瞬。
小学校还是这么寂静,办公室里的孩子们没说话,他面前的江宁川也没说话,只有村中的狗吠鸡鸣依稀传来,远山依然镇静,夕阳照得温馨。他已闻见天气晴朗的傍晚特有的气息。
江宁川担忧道:“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章途勉强一笑,“我还得给他们上课,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说,行吗?”
江宁川犹豫地点了点头,章途如蒙大赦,仓皇地逃回了办公室。
他恍恍惚惚地想,自己最后一次看见那条黄狗,是在什么时候?
王晓声来找章途玩,找得越来越勤了。
赵知蔓说王晓声的坏话也说得越来越勤了。
章途才回到宿舍,赵知蔓就跑来敲男生这边的门:“今天王晓声又来了,他怎么这么烦人啊,能不能别让他来了,下回。”
“你俩又吵架了?”
旁边有人笑嘻嘻道:“打情骂俏。”
“滚,”赵知蔓叉着腰,“少来开老娘的玩笑。”
大家都是没有恋爱经历的人,甚至视恋爱为某种禁忌。可就像春天花会盛开,秋天树会结果一样,一旦到了某种阶段,很多事情就会自然而然地发生。首先还只是男女生各自在自己的圈子里隐秘地流传,后来有一天,不知道谁出来打破了这项禁忌,同时也破开了男女生间那道冰山,好像有些适当的打趣也是可以被接受的了。
当然,恋爱仍是高尚的,正因为其高尚,在想打趣别人的同时,谁也不想自己成为被打趣的那个。
但是只要不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都看得出,王晓声来找章途玩,纯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看他跑小学校跑过几次?跟章途在一起时也总是左看右看,四处找赵知蔓在哪儿。
章途也无语,敲敲棋子示意他认真下棋,这步该他了:“你的薛冰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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