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人。男孩已经想象得到他顶多只能得到这样敷衍的答案。
喉咙里好像有火烧,他不想听任何人劝他放弃梦里的那个女孩。
——我梦见行星裂开了,所有人都会死。
他说出他感到第二恐怖的事情,成年人们面面相觑。
——没有证据表现会有这种事发生,不用害怕。
他们的想法很单纯,就是拿出很多带有图画的科普资料给男孩看,给他讲解行星为何不会突然裂开。必须要非常可怕的力量才能令行星碎裂,要有很多人希望行星碎裂才行。但是谁会希望那种事发生呢,不可能的,那些人自己的灵魂也会破碎,这么多人,哪怕他们不爱惜星球和自己的灵魂,他们肯定会有在乎的亲朋好友……
——万一他们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做出了这样的武器,然后把武器交给其中抱着打碎行星的意图的人使用……
——不可能的,谁会毫无理由地信任别人,去做这种不讲逻辑的事。
不讲逻辑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只要这样一说,所有人都会信服。人人都相信每个人都会讲逻辑,不在乎利益,不在乎情绪,只在乎逻辑。这是一个相信逻辑和理性高于一切的时代,或者至少,人们愿意相信自己生活在一个这样的时代。
男孩表面上做出信服他们的样子,出院离开了亚马乌罗提。回到家里以后,他偷偷调配药剂令自己安睡,像发疯一样学习。几天以后,噩梦毫无征兆地消停了,他不感到高兴,反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很快周围流传出他的名声,他去到哪里,哪里都是夸奖的声音,再后来,夸奖变成了赞美,变成了赞叹。男孩已经成长为男人,无数盛誉中他在官场步步高升,成为了人民行政局的局长,他的话变得举足轻重,连十四人委员会的主席拉哈布雷亚都必须谨慎对待他。
是时候了。
他在厄尔庇斯研究所安插了眼线,汇报过来的消息指出,一切都按照他童年的梦境上演。阿谢姆的使魔,卡伊洛斯的意外,赫尔墨斯和爱梅特赛尔克等人失去了记忆,万魔殿的动乱……
来得及,还来得及。
要收集证据把事情告知拉哈布雷亚非常简单。通过残留的以太,可以再现所有生物和非生物的记忆,将那些记忆刻在水晶中,再加上相关见证人的记忆,证据确凿。富尔什诺亲手将这些记忆画面刻入水晶,将这些证据呈给拉哈布雷亚。
拉哈布雷亚对于这件事细节上的关注,是比他想象中要多的。议长自然会给予行星的存亡足够的关注,立即聚集专家开会制定了计划,埃里乌斯的草图在三天后出现,在富尔什诺面前,老人召来赫尔墨斯进行商谈,同一时间他手下的人在暗中偷取了梅蒂恩的设计图纸。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够蒙蔽有心人,何况拉哈布雷亚的目光极其敏锐,为了行星,他愿意无视所有道德规范,动用一切能够探究真相的魔法。
隐瞒只会节外生枝,富尔什诺开门见山提出了要求,十四人委员会必须把当事人……把那个女孩交给他。
拉哈布雷亚犹豫片刻才答应了,看着他的表情,富尔什诺忽然感到背脊发冷。
此前他已经注意到拉哈布雷亚的儿子和那个女孩的关系,有一段时间,拉哈布雷亚跟感情疏远的儿子谈了那个女孩,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因此与父亲爆发了矛盾。
这场矛盾爆发在国会的办公室里,同一层是十四人委员会其他成员和包括富尔什诺在内的三位亚马乌罗提的常驻局长。不知何故,向来极专注于工作的艾里迪布斯在他们吵架时主动离开办公室,后来富尔什诺知道他跑去纠缠住一楼的爱梅特赛尔克,让那个男人错过这个热闹。
“我的事情跟你无关,她的事情更加与你无关!”埃里克特翁尼亚斯最后发怒摔门离去。
富尔什诺加快脚步追上去跟埃里克特翁尼亚斯说一些安抚的话,“你父亲只是关心你”,他一辈子第一次表现得假惺惺,演技意外的很好,或者说,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心思单纯,本来就是容易上当受骗的年轻人。
“你不了解他……毕竟我是他儿子,有些事,我看得出来。”红发男子的眼皮绷得很紧,白森森的尖牙在磨着牙关。
——他永远痴迷于肆无忌惮的烈焰,为那种摧毁一切的热度癫狂。
富尔什诺读出了唇语,埃里克特翁尼亚斯只是嘴唇颤动,没有把这句话完整地说出来。年轻人把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气得近乎失去理智。
自己的父亲看上了自己的恋人,他们的父子关系本来就不牢固,一度断裂的锁链很容易被拉断,而两个男人都不懂得去给裂痕上胶。
埃里克特翁尼亚斯确实了解他父亲,隔日,拉哈布雷亚向富尔什诺提出要对那个女孩进行调教,这是为了她好,她必须适应这个时代,必须被磨平獠牙,折断翅膀。毕竟她隐瞒了重大危机的关键,有做凶徒帮凶的嫌疑,这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严重的罪案,一旦上到法庭,任何人都不能保住她,事关重大,过一段时间相关文书按律必须公开,公众很快就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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