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行不行,我爸妈要回来了。”
“为什么要赶我们走?这更该留下见见你爸妈呀。”沈锦丞拿出一只信封还给他,再轻车熟路地坐到他家沙发上,“手机和银行卡你自己留着,我又给你转了一笔零花钱。我爸说对喜欢的人必须出手大方,吝啬的男人不配得到真爱。”
他陪他们睡了那么多回,就算是精神损失费和肉体补偿金,这笔钱他也拿得问心无愧,但有一条界限不能模棱两可。安淳道:“这笔钱,你们想买我多久?”
为娼尚能赎身,包养终有期限。陆嘉亦那套只适用于原始人的性开放说辞,他一个字都不信;等这俩疯癫少爷玩腻了甩掉他,谁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是这样的……”沈锦丞斟酌着措辞,“因为你突然玩消失,我们为了找到你,不得已调查了你的家庭背景,倘若不是知晓了你的身世,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找到那个地方去。安淳,你和现在的父母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不是真正的亲子;你被他们收养,只是因为你需要有人供养你和你弟弟。那你让我们养你不好吗?如果你和弟弟需要法律层面的父母,我爸妈或陆嘉亦的爸妈,都比你现在的父母更有收养资质。”
“出去。”安淳冷着脸道。
沈锦丞摸了摸脑袋,询问陆嘉亦:“我也……没说错什么吧?”
“我叫你们出去!”安淳使劲将他们推搡向外,愠怒怨恨堵在胸腔,心想要真闹到那份上,去厨房拿把刀和他们同归于尽算了。
“我错了,我错了。”沈锦丞反握他的手腕,驯顺地服软,“当我没说,你开心就好,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安淳甩开那只手,把房门一摔,将两个王八犊子杀千刀的讨厌鬼衣冠禽兽挡在了家门外。
他确信了,在沈锦丞和陆嘉亦眼中,他的身体、他的人生、他的家庭,都不过是他们消遣时间和摸索自我的一场游戏。披着上流社会假皮的恶鬼,生来就是要吃人的,那两个小鬼还没有成年呢,已经能如此娴熟残忍地践踏他人了。他必须悲观地承认,从被他们盯上的那一天起,他就很难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全自己。
“安淳,我们先走了,这两天不来找你了。”沈锦丞隔着门板向他承诺道,“你在家多休息,别多想,我们真的会对你好的。哦对,上周是我们的错,太心急了,也不懂节制……但我们也是第一次没经验啊,你别难过了,这不是回来了吗?你依然是安淳,我们依然是你的朋友。”
安淳咬牙切齿地背抵着门,心脏瑟瑟发抖;胸腔里积压的情感掀起惊涛骇浪,仇恨如毒液浸润了他的整个身心。你们去死,去死,去死。
他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决心,在晚上养父母风尘仆仆归家的一刻崩塌散尽、化为乌有。妈妈,妈妈的手,好温暖啊,掌心厚厚的茧抚摸过他的脸,呵护他,“乖儿子,半个月不见,怎么又瘦啦?”;爸爸,爸爸什么也没说,提着夜市买的菜去灶台烧水做饭。
弟弟被久违的家庭团聚声吵醒,揉着眼睛蹬蹬跑出来,兴奋地扔掉小布熊,举起爸爸妈妈送的新玩具。小胖手也不洗,就抓着袋子里的红樱桃,噢不,车厘子朝嘴里塞。这一周的颠沛流离与凄风苦雨,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
安淳发现他拥有一个很卡通的家庭,温馨可爱,彩色生动明丽得像幅画,谁也不可以打碎它。于是他灵感充沛地编织了一个能小心翼翼维系它的谎言:爸爸妈妈,我换班了,原来的班上有个男生时常打架斗殴违反校纪,上周他被退学了,我觉得这个班风气不好。我半期考试化学成绩是全班最高分,可以转到一个化学老师当班主任的班里,那个班学生少但竞争大,不过我会加油的。
哦,然后呢?
然后,我可能要补课,不然跟不上优等生班的成绩。
好,只要是和学习有关的,爸妈都支持你。
妈妈,我有点累,先回房间睡觉了。
乖,去睡吧,饭菜给你热在锅里,你睡醒了再吃。
安淳回到卧室,一头栽倒在枕头里。他哪儿有爸妈啊,他有的只是两个不辞辛劳抚养他的好心人。他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痛欲裂,咬着手指关节逼自己冷静。
他的朋友买给他的新手机,在黑夜中亮起了屏幕。他拣起它,看到两条新短信——
s:宝贝,你还在生气吗?
s: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好想你,我今晚睡不着了
安淳打了字又删,删了又重写,重写后再改;当“明天见”三个字显示发送成功,他的心顷刻间碎得不成样子。
妈妈,我还是变成你了,妈妈。
两位公子哥把他一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宝贝”放在跟前,还不就是为了想摸就摸,想干就干;谁叫他长了一副让人想欺负的模样,脸蛋又尖又俏,皮肤白生生,手脚细伶伶,偏生眼睛大,侧脸有一道扑扇的黑长睫毛,担得起“楚楚动人”四个字。
安淳到家的第二天是周末,他忍辱负重去和想一出是一出的沈锦丞约会;小沈少爷怜惜他身体底子差,没再带他去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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