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后面的林笙站了起来。她在替宋祈年挽留,“你会回头吗?”……咖啡馆的门开了又轻轻关上。几近傍晚的天,霓虹灯全部亮起,树上的红灯笼像一片盈盈花海。许柚走在大街上,略空荡的眼睛逡巡着。莫名地,心里涌上来一股难言的酸涩感。对面倏然闯过来一群小孩子,朝气蓬勃,欣欣向荣。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儿,跑得太快,不小心撞了下许柚,她连忙停下来,奶声奶气地道歉,“姐姐对不起。”“没关系。”许柚蹲下来,弯唇说。“姐姐……”小女孩儿歪着头,靠近一步,蓦地伸手摸了下许柚泛着莹光的眼睑,“姐姐,你怎么哭鼻子了。”许柚怔了怔,眨了下眼,触感湿润。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湿了眼。小孩儿还在睁着莹澈的大眼看着她。“因为姐姐今天放下了一个包袱,”许柚刚开口,声音一下子哽咽住,不知怎地突然涌上来无尽的委屈,好像这么多年的委屈今天全部倾泻出来,她忽然眼眶一酸,“放下了一个背了好多好多年的包袱。”“什么叫包袱,”小女孩儿歪头,“跟豆腐长得像吗?”“包袱就是姐姐喜欢了一个哥哥很久,”许柚无声地落下泪来,“现在终于不喜欢了。”太阳会在傍晚的某一时刻坠落,它 意外(1)春节将至的关头, 吴元海年纪大了得了流感。许柚担心他一个孤家寡人在家里没人照顾,知道后说她送餐去,让他好好休息别cao心。今天傍晚许柚送去的晚饭照样很清淡, 是一碗败火消炎的莲子汤。中途还陪着吴元海看了一整集的黄梅戏,下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许柚刚拿出手机想叫李叔来接, 才想起过年边儿上李叔和家里另外的几个司机已经放假回家过年了。她第一次觉得不会开车是个麻烦事儿, 等有空了, 是得把驾照学一学。许柚往小区门口走。
对面走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握着酒瓶的手碰到肚子,腰腹部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脸上醉意迷蒙,走两步踉跄一下,不经意瞅见迎面走来的许柚,整个人愣了下, 打个酒嗝的功夫, 那点劣根性窜了出来。他瘫在路边的长椅上,吹了声口哨,“美女, 你也住这啊?”有了上一次的教训, 许柚视而不见地略过, 步速加快地往小区门口走。这栋小区有些年头了, 路灯一盏明一盏暗,陈旧的灯泡上落了灰尘,照出来的光线也灰蒙蒙的。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森诡谲。许柚步履不断加快,可身后的脚步声却如影随形, 怎么甩都甩不掉。最初的冷静和理智, 慢慢都破了一道口子,她生出了点害怕来。夜晚、醉醺醺的成年男性、用词轻佻, 一连串的词组合起来想想都胆寒。脚步越来越近。许柚眼皮一跳,就在她拿出手机来时,脚步声戛然而止,像是停在她身后不远处。接着,是一道令她放松但又排斥的嗓音,“是我。”“别怕。”许柚拿着手机的指尖松开,她垂睫,盯着地上两个人的影子看了会儿。男人稍显蓬松的碎发在月光下依旧清晰可见,他双手自然垂着,没了往日的懒散轻慢,相反小心翼翼的。目光收回,她一言不发地继续抬脚离开,只是这次步速正常。后面的人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快一点,他的步子就大一点。她停下来,他也跟着停下来。就这样走下了十几米,许柚先受不了了,温和的眉眼也变得不耐烦起来,她蹙眉地回头,“跟着我干什么。”宋祈年抬在半空的脚步,轻轻放下,退回原地。他喉结缓慢地吞咽一下,“夜里危险。”他送她一段。“所以?”许柚面无表情。“我送你回家,你到了我就离开,”宋祈年敛睫,淡声说,“……我不做什么。”“你觉得我会信吗?”许柚红唇扬起,弧度微讽,她知道什么最能戳伤宋祈年的软肋,所以直言的话最是伤人,“你不是很喜欢看着信任你的人掉入你的陷阱里面吗,我怎么确定,刚才是不是又是你做的局?”有一个很残忍的现实就是,在她这里,宋祈年已经毫无信任度了。宋祈年被她伤人的话给惊愕了几秒,随后,清亮的瞳孔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否认地苍白无力,“不是,我没有。”“无所谓。”许柚淡淡回。沉默了一会儿,她想起上次林笙的事情,内心思忖一会儿,才道:“上次林笙找到我说了很多事情,她讲清楚了你们的姐弟关系,也替你解释了几次失约的原因。”宋祈年黯然的眼神重新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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