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纯新人,据说是港城沈家的二小姐,就想来玩玩,体验人间疾苦,新老板把手头所有的剧本都给她选,嘿,好死不死,人家也不图女一号,就相中了你这个角色。”梁韵内心泛起一丝波澜,不只是因为被抢角,还有听见那个字。沈……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双手捧着走到单人沙发坐下,吸取透明玻璃杯身传过来的暖意。“你刚刚说沈家,是什么来头?”joe还以为梁韵终于上了一回心,想借机刺激刺激她,好歹也不要彻底摆烂。“卓悦集团听过没?”梁韵点点头,北城最豪华的金融中心,顶级购物中心,还有各大高端楼宇,无一不是挂上的卓悦集团的名。“掌门人姓沈,发家在港城,现在大本营也在,不过这些年,在各地都有产业聚集,房地产,金融,新能源,你能想到的都有他们。尤其是北城,大半产业都是沈家的,虽然没挂名,但是季总,你知道吧,季家的产业,背后都靠卓悦集团支持。”她似懂非懂,才终于想起,那晚上的酒局,一直被老板和小季总捧着的那个男人。“不过嘛,大家族很复杂的,那个沈家二小姐,不过是个二房的女儿,沈家掌门人有三房子女,有时候看看八卦,都觉得刺激。”“他们家最厉害的角色,应该是大房唯一的一个儿子,叫沈时忱,哈佛毕业,华尔街精英,几个月前才回国,突然就接手了大半生意,现在北城的也归他管。”沈时忱……是他吗?梁韵摇摇头,居然越想越远,是不是他,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还是好好打工,到点走人。她想得开,被抢角也觉得无所谓,自己没背景,拿什么跟这种豪门大小姐争呢?joe看她呆呆愣愣,若有所思,不死心,想再劝她一次,“梁韵,你真打算放弃了吗?”梁韵回过神来,“合约还有两个月,到期我就回苏城老家了。”“真不想再试试?”“你有这个资本,我知道,你觉得很多事情太复杂,自己不愿意参与,想过得简简单单,可你真的咽得下这口气吗?”joe苦口婆心,他是真的替梁韵可惜,两人一起打拼,到最后,梁韵比自己更先放弃。“我不适合这里。”恍惚间,男人冰冷的话语又一次响起。是啊,自己不适合,真的不要勉强了。被念起的男人端坐在会议室里,港城的卓悦大厦总部,季度会议正在进行,修长手指轻敲桌面,骨节分明,掷地有声。抬眼望了望窗外,无边海景,周围高楼林立。思绪不经意间又飘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嘴角微微勾起。想起来,倒是有些意思。
两个月前,自己刚刚从华尔街的基金退出,按照爷爷的指示,回港城接手卓悦集团的管理。从来没感受过母爱,却依然会定期去苏城的慈云寺,看望抛弃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十分理解母亲的感受,嫁给父亲,生下自己,不过是碍于生在大家族的长女使命而已。沈时忱没乘坐直达从纽约回港城的航班,反倒是去了苏城,回国的第一站。去了慈云寺,山峦重叠,清早的天气,雾还未散尽,裹挟着潮湿雨气。他一路步行,脚步似有迟疑,又坚定,往山上行去。慈云寺住持对沈时忱十分熟悉,每年香火钱,大半都来自于这位从来不肯表露身份的富家公子。一身高级定制,挺括的黑色大衣下,同样的黑色衬衫,笔直西裤,似乎与这里格格不入。他没有特意去看自己的母亲,那个在这里法号是慧越的师太。只远远地窥见一眼,自己小时候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女人。慈眉善目,笑容和煦。童年的缺失,在沈时忱看来,对自己更多的是一种正向助力。沈恪,也就是自己那位有着三房子女的父亲,沈时忱从来没有看得起过。沈家对自己有亏欠,爷爷沈宗元亲自来了一趟纽约,就为了劝自己回国,逐渐接手他认为父亲并没有坐好的位置。沈时忱在寺庙外伫立,窥见生下自己,却连一面都不肯再见的女人。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下了山,沈时忱一时兴起,去了苏城著名的小巷街景里,漫无目的。不到上午十点,已经十分热闹,小店摊贩,各色糕点,烟火气息。对于沈时忱,这些都是十分陌生又新奇的。他小学后就被送到美国,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读书,进了哈佛,又去了华尔街,和同好一起成立对冲基金。从来都只有没有硝烟的战火,还有不断跳跃的红色绿色数字。经过了听雨戏馆,看见上面写的,小调评弹,十点开始。买票,馆里人头攒动,沈时忱低调地坐进了靠后的位置。台上坐着两个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女人微微低头,秀眉,挺鼻,肤白,眼眉低垂,清淡雅致。男人身着深色长衫,戴着眼镜,斯斯文文,介绍着身边女人将要奉上的曲目。《玉蜻蜓-庵堂认母》“但愿眼前人她就是我娘亲,能得今朝团聚在庵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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