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轻笑了一声,透着一丝不屑,随口道:“别光说我啊,那岳父大人呢。”“我?”吕布又抿了一口茶,脸上的快意变成了憧憬,“当年刚刚从军的时候,想成为卫青、霍去病,为大汉长驱数百里,将匈奴赶出河套,时至今日,初心未改呀。我估摸着这些年的功劳,陛下肯定能给我封个大将军了吧,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到时候我便领兵杀穿河套,也学一学霍去病马踏焉支山,封狼居胥!”“岳丈大人好志向啊,要学那卫青、霍去病。”林墨笑了笑,“不过也确实适合岳丈大人的性子。”“那么你呢,你到底想让陛下赏你点什么。”吕布右手杵着斜靠的脑袋,打趣道:“你是个治国良才,将来未必不能像比干、伍子胥、商鞅那样做个名留青史的朝廷中流砥柱。”好了,美梦做完了,林墨就不打算在这些不切实际的梦想上继续点缀,长叹了一声后,摇头道:“我只想求陛下赏我一条活路。”“这叫什么话?”吕布还当林墨在打趣。“大实话。”林墨认真的看着吕布,肃目道:“岳丈大人,来许昌的这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也想的很清楚了,本来呢是打算找个合适时机跟你探讨一番,今天既然话赶话在这了,干脆说破吧。你要封个大将军想是不难的,不过我想问下岳丈大人,这兵权你是上交呢,还是握在手里?”“陛下还都亲政,我自然要将兵权上交的,否则我与曹cao、董卓之流有何区别?”吕布几乎是脱口而出,但看到林墨苦大仇深的模样,又赶忙补充一句,“不过大将军本就提领天下兵马,自有兵权在手的,这是割不清的事实,你怕什么。”这样的回答在林墨的预料之内,他不急不缓的抿了口茶,方才回道:“岳丈大人应该知道陛下从登基那天开始就沦为了傀儡,受人摆布,一晃便是十几年啊,这样的人要么已经认命准备做一辈子的傀儡,求个衣食无忧便算了然。要么,心怀大志、韬光养晦、静待时机,我设计救他的时候,途中有很大一截路都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来突围,可他却毅然地选择了这条艰难的路,足以说明咱们这位陛下属于后者。”吕布听着林墨的分析,缓缓点头,这一点他显然也赞同的。林墨继续道:“好,那问题就来了,一个能忍辱负重十余年的人,这样的人,心术、城府有多深怕是我们都无法臆测吧?一旦让他掌控了兵权,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对他威胁最大的。”“威胁最大的人?”老岳父还在迟疑要不要把曹cao的大名说出来的时候,林墨已经敲着台案铿锵道:“对于陛下来说曹cao已经是败兵之势,内乱在即,根本不足为惧,真正对他有威胁的是我们翁婿!”闻言,老岳父心头一沉,脸色难看,几度欲言又止。林墨的手指在台案上轻盈的弹奏着,语重心长道:“岳丈大人还别不信,你认真想想吧,目前这天底下就只有你我二人可以让他重新沦为傀儡。到了那个节骨眼上,你我反不反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旦想反我们就能轻易的反了,这样的人你觉得陛下会留在身边?”如果说刚才的话是让吕布泛起了一丝危机感,那么这番话就足以让吕布坐立不安了,可能他自己都没发觉已经下意识的从随意的盘膝而坐变成了跪坐势,这个动作可以让他第一时间就站起身来。这是一种防卫的姿态,肢体语言上又叫下意识防守。“不会的,你我二人对汉室居功至伟,如无我们翁婿,陛下还在曹cao掌中当傀儡,这泼天的功劳他就算不感激也不至于对我们赶尽杀绝吧?”吕布摇头呢喃,好似信念有些崩塌的模样。也不怪他。这些年来,随着地盘的扩张、实力的提升,他想的最多的也是救回刘协之后对方会如何如何的感激自己,甚至还想过将来要怎么在朝堂之上站住脚,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社稷之臣。忽然告诉他,这些年来的念头其实都是错误的,自己与天子竟然是水火不相容的情况,他有些不知所措。哪怕是到了这一刻,他也没有想过要对刘协取而代之,忠君,这件事是这个时代里大多数人深入骨髓的一种认知,不是谁都有过那种登顶大宝的妄想。林墨趁热打铁道:“不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想想张良,想想韩信,哪一个不是社稷之臣啊,哪一个对汉室不是居功至伟呀。我还不怕告诉岳丈大人,我甚至都能猜出陛下还都之后会如何对付我们翁婿。”吕布咽了咽口水,沉沉看着林墨,没有发问,但眸子里充满了期待,他想听听后面的内容。“首先,当然是大肆的封赏百官,岳丈大人做大将军没问题,我做个三公也不在话下,因为这个时候他羽翼未丰,还不能对我们怎么样。但他会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而且首先就是从御林军开始,然后是城里的巡防营,最后是九门校尉和拱卫京畿的两营人马。当然了,他在军方没有人选,所以这个过程会比较漫长,少说需要年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忠于我们翁婿的人会被委以重任或是戍边,或是调的远远的,总之不会在京城这里。等他准备的差不多了,就会开始收网,至于这收网的时机和时间,那就要看我们翁婿俩到底有没有这么好拿捏。”“这……这只是你的猜测。”吕布依旧无法接受这样的推断。因为,一旦这个推断成立,那他就不得不面对来自刘协的压力,对抗形成便是不死不休,最终不也只能沦落为曾经自己嘴里骂的最凶的国贼?“猜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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